医疗队回到考斯特公务车上,除了药品、医疗器械的箱子和个人行李以外,又多了两大筐山果,红的,绿的,紫的,灰的,粉的,五颜六色,有酸有甜,模样大大小小也各有不同。
七水坳村的特产不多,村民们连吃饱饭都勉强,只好采摘一些大山里的野果,作为看病赠药的感谢送给医疗队。
一时半会儿拿不出像样的谢礼,让村民们很过意不去,医疗队却并不计较,他们是来治病送药的,不是来连吃带拿的。
坐在车上,挑了一捧拐枣,一边摘一边吃,李白再次掏出花婆子拜托给自己的信。
地址和收件人分别是东王乡连南村23组秦春山。
等跑完百口乡,下一站才是东王乡,等把信送到对方手上,搞不好得等上六七天。
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也不会找李白这个可以信任的人当临时邮递员。
不止是李白,每个医生手上都捏着一个或一串果子,毕竟天气还没有彻底凉下来,不赶紧吃,这些果子就要烂了。
领队儿科医生孙书辉拿着一颗鸡蛋般大小的青皮小苹果,用一枚酒精片随便擦了擦,吹散残余的酒精味道,这才小小的咬了一口,随即惊讶地说道:“看不出来,这野苹果挺甜的啊!”
要是不甜,糖分含量低,七水坳村的崔村长也不会用这些野果子来酿酒。
再差的杂果酒味道也比传说中的猴儿酒要好出无数倍。
猴子们歪打正着弄出来的果树酒未必能好到哪里去,搞不好杂菌比酵母菌更多,若是随随便便当了真,搞不好会引起中毒或消化系统感染,人的肠胃早就脱离了纯粹的自然环境,喝不死猴子未必就喝不死人。
“是啊!果子不错,听崔村长,可以用来酿酒,可惜没尝一口。”
说这话的是个馋酒的,限于纪律,才没好意思去喝崔村长拿出来的那一小壶杂果酒。
有人提议道:“要不咱们自己酿,放在车上慢慢发酵,等回去的时候分了?”
最多是一点儿酒曲的事情,这东西好搞的很,每个县都有酒厂,路过的时候讨一小块就行了。
哪怕再小气,指头般大小的酒母不至于还舍不得吧?
中医卫锦笑着说道:“算了吧,别酿臭了,要喝酒不如在走之前,找一家好点儿的酒厂,直接快递发货,免得带不回去。”
他酿过药酒,只知道葡萄酒最好酿,连酒母都不需要,捣碎了加糖,闷罐子里一段时间,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葡萄酒,至于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看到李白在打量那封信,领队儿科医生孙书辉问道:“小李,你跟七水坳村的村长和那位老婆婆在捣鼓什么呢?之前怎么没有听说你在村子里有熟人?”
“哦!我帮七水坳村联系了一条特种养殖的路子,这是那位花婆婆拜托给我的信件,医疗队等走到地方的时候,正好转交给收信人。”
李白摇了摇手中的老式牛皮纸信封,收了起来。
“特种养殖,养点儿什么,鸡鸭鹅牛吗?昨晚吃的鱼不错,养鱼也可以啊!”
孙书辉医生越发好奇,没有想到李白竟然还有这样的路子。
搞养殖业并不算麻烦,但是运输成本就像拦路虎一样摆在那里,再低的成本,一旦算上油费、车辆损耗和人工,价格立刻就会失去竞争力,那些交通方便的地区养殖业才具有盈利的可能性,大山深处搞常规养殖和种殖,只有赔钱的份儿。
有时候并非是崔村长不想做事,而是事不可为罢了,硬着头皮强推只会招来村民们的骂声,吃力不讨好。
“啊?这样的事情?快跟我们说说!”
黔南省卫生厅的陆力和折楼县的朱干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李白很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养些蝎子、蜘蛛、蜈蚣、蝙蝠和蛇之类的,具体规划由村里和我请来的生物公司协商,估计那家公司要先往村里投一笔钱。”
如果这边产品味道够好的话,说不定他也会下单,到时候就有口福了。
也亏得是李白,换成旁人敢跟合德生物有限公司抢货源,怕不得狠狠撕上一场。
“那些毒虫毒蛇?”
孙书辉不由自主的抖了抖,那条从袖口里掉出来的大蜈蚣,他依然还心有余悸,要不是李白拦了一把,咬上一口可不得了。
一直到现在,这位儿科医生都不知道当花婆子被抬进祠堂时候,那条丹顶蜈蚣早已经死的透透了。
“是啊!油炸一下,说不定会很好吃。”
李白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顺便替七水坳村即将展开的新产业安利了一把。
子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好东西自然得分享。
“那么毒的东西,你让那些村民养这个?”
孙书辉的脸色都是白的。
“是啊!我找来的人给的价格还不错,可以帮助七水坳村脱贫致富。”
李白觉得特种养殖产业对于七水坳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单位体积和重量的价值足够高,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抵消运输成本。
“你这不是致富,而是致命!”
孙书辉直摇头,连那位老婆婆都被咬得奄奄一息,只差最后一口气,让全村人养这些东西,不知道要填进多少条人命。
七水坳村的虫子实在是多的吓人,光是清扫一个祠堂,真看不出来那些石头片的缝里竟然藏了那么多的虫子还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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