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闻言面色一变,肖鹏的话无疑是在揭她疮疤,当下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声音也不再那么柔媚,而是变得有几分冷意,看向段誉道:“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
段誉苦笑道:“弟子这身武功皆源自师父,也行过拜师礼,何来认不认之说?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实际上的师父。”
李秋水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指着巫行云道:“好,既如此,你去替为师杀了那女人。”
那边厢,巫行云也是大怒道:“煦儿,你去帮我杀了那贼贱人。”
段誉与赵煦闻言无语的对视一眼,随即求助的看向肖鹏。
肖鹏对他们按按手,示意一切交给他,肖鹏上前几步,走到李秋水与巫行云之间,叹了口气,道:“什么仇什么怨……我说你们两个,年纪加起来比大宋的国祚还长了,怎么还是看不开?”
“说来说去,你们之间的仇怨皆起自无崖子,你们是师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本该亲如一家人,可为了一个并不爱你们男人,你们却反目成仇,若老死不相往来倒也罢了,竟然还互相残杀,值得吗?”
听完肖鹏的话,李秋水与巫行云皆死死盯着肖鹏,巫行云怒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并不爱我们的男人’?”
肖鹏耸耸肩,摊摊手,对段誉道:“三弟,把那幅画拿出来吧!”
“哦!”段誉老老实实从怀中取出他从赵煦手中软磨硬泡来的,画着神仙姐姐画像的卷轴,递到肖鹏手上。
肖鹏举起手中的卷轴,道:“这是一副画像,画着一个女人,无崖子到死都将这幅画揣在怀里,想必这幅画中的人,就是无崖子真正爱着的那个人,不必我再多说,你们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肖鹏说完,将卷轴递给到巫行云面前,而此时乔峰也刚好给她疗伤完毕,收功起身。
巫行云转头对乔峰说了声“多谢”,这才伸手接过,打开卷轴,一见到图中的宫装美女,脸上倏然变色,抬头恨恨的瞪着李秋水,破口骂道:“他……他临死之时,仍是念念不忘这贼贱人,将她画得这般好看……”
霎时间满脸愤怒嫉妒,将图画往地下一丢,伸脚便踩,口中还不住的怒骂,“小贼痴心妄想,还道这贼贱人过了几十年,仍是这等容貌,啊?就算当年,她又哪有这般好看了?”
肖鹏见巫行云如此动作,忙伸手一招,吸星功一运,画像瞬间飞至肖鹏手中,巫行云踩了个空。
“咯咯咯咯……”那边厢,李秋水见了巫行云的反应,与她说出的话,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下畅快的仰天大笑出声,“师姐,他终究还是爱我的,你……”
“童姥,我说你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别那么毛毛躁躁,你就不能看看清楚再说。”肖鹏直接开口打断了李秋水的话,对巫行云像对待小孩子那样呵斥道,再次将画像递给她。
“你……”巫行云双眼一瞪,不过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横了肖鹏一眼,重新拿起画像,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突然轻“咦”了一声,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再一审视,骤然哈哈大笑,叫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大笑声中,巫行云抬头看向李秋水,两行眼泪从颊上滚滚而落。
“你现在明白了吧?”肖鹏一声叹息,从巫行云手中取过画像,淡淡问道。
此时巫行云已经蹲了下去,大笑声已经变成了嘤嘤哭泣,竟然不是她,那我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互相伤害这么多年,又是所谓何来?又有什么意义?你这小贼,害苦了我啦!
李秋水见得此情此景,心下“咯噔”一声,突然有了些不妙的感觉,此时也不再顾忌肖鹏,身形一闪便到了肖鹏身边,急急向肖鹏手中画像抓去,肖鹏也不在意,任她拿走画像。
李秋水凝神看向画像,只看得片刻,脸上神色便即大变,双手不住发抖,连得那画也簌簌颤动,失魂落魄的低声喃喃道:“是她,是她,是她,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愁苦伤痛,跟着便怔怔的流下泪来,段誉见此,心下也不自禁的为她难过,不解的凑到肖鹏身边,轻声问道:“二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说‘不是她’,一个又说‘是她’?这画中人到底是谁?不是我师父吗?”
“唉……”肖鹏一声叹息,以正常的音量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画中人不是李秋水,而是她的妹妹李沧海,换言之,那座玉像实际上是李沧海,你学的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虽是李秋水留下的,但其实,李沧海才是你心目中真正的神仙姐姐。”
“那幅画乍一看上去似乎是李秋水,但一开始谁都没有注意到,画中人嘴角边有个酒窝,右眼旁有颗黑痣,她们两姐妹长相相似,但那酒窝和黑痣是李沧海的特征,李秋水却是没有的,换言之,无崖子喜欢的……一直都是李沧海。”
听完肖鹏的话,段誉乔峰等人固然是恍然大悟,李秋水与巫行云却是悲从中来,李秋水突然仰天凄苦的尖声哭叫道:“师姐,你我两个都是可怜虫,都叫这没良心的给骗了……呜呜呜……”
巫行云双目无神的跌坐在地上,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不住的留下,喃喃自语道:“咱们师姐妹为了他,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相害相杀了一辈子,害苦了对方一辈子,却又是何苦来由?所谓何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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