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俊和肖楚青是长房的嫡子,眼下都在国子监进学。肖大爷与定北侯是旧识,是站在三皇子朱明辰这一队的。
这些世家子弟虽不时常相聚,但肖家为了拉拢定北侯府与赵贵妃,时常会以赏花品茗的名义,盛情相邀定北侯府的几位公子,要是朱明辰能来,那更是锦上添花了。
时下正值暮春,像洛阳红,双生花,墨池金辉,魏紫,冠世墨玉………这几种名贵花种正当开到靡荼,恰是娇花最艳时。
肖府从来不缺这些稀罕玩意儿。
花厅中围坐着三三两两的锦衣年轻男子,或是谈笑,或是品茗。
唯赵慎一人站在花厅外侧,他一身白色暗绣的杭绸直裰,身形挺拔如松,如今也才十五六岁的光景,眉目之间却隐约透着一股常人难以辨别的情绪,非悲,非喜,非寻常,又非另类。
总之,让人看不透,猜不透,他少言寡语,明明是存在感很低的一个人,但只要留意到了他,便无法将他忽视。
肖宁站在亭台上,借着廊柱挡住了她自己。
未出阁的女儿家自然不便如此这般偷看男子,但大户人家的姑娘相看时,都是这个做派,这已经是京城约定俗成的习惯了,只是今日并非相看,而仅仅是凑个热闹。
肖宁还看到了朱明辰,他与赵家兄弟几人是表兄弟,时常会聚在一块,或是附庸风雅,或是读书练剑,朱明辰知道定北侯府的实力,这样强大的母族让他在众皇子当中还算突出。加之赵贵妃正得宠,如今的朱明辰前途无限。搞不好将来就是坐拥江山的主儿。
只是上辈子他输了。
不过,世事难料,这一世究竟谁主沉浮还未必可知。
肖宁知道自己应该趋利避害,但朱明辰此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靠近了。
她上辈子就算没有死在了温玉的手里,那日如果真的刺杀了太子,她也绝对没有生还的余地。
得天垂怜,这一世必当不能再重蹈覆辙。
这时,肖玉珠戳了几下肖宁的胳膊肘,指着百丈开外的花厅,道:“看到没有,你那两个姐姐现在就往那边靠了,她二人还是未说亲的姑娘家,要是没有二夫人指点,我量她们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肖玉珠好像对肖玉玥与肖玉琬姐妹两怨气颇大,大房只有她一个嫡女,而二房的姑娘又是一对双生子,长的是毫无差别,就连嗓子也一般无二,旁人的注意力都在她二人身上,鲜少会留意到肖玉珠。
她这是在拉帮结派呢。
阖府上下谁都知道肖宁与双生姐妹是站在对立的立场。
肖宁道了一句:“两位姐姐尚未及笄,要说亲还得再等上一年。”
肖玉珠嘴里吃着松子糖,冷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她二人只要寻了机会就去在三皇子面前露个脸,哪怕就是从偏径走过几遭,也觉得自个儿赚到了。”
肖宁:“………”双生姐妹本来就惹人注目,周氏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可惜了,像朱明辰这样的人怎会看得上肖家的姑娘就算是看上了,充其量也只是妾。
皇子们的亲事都是拉拢权势的手段,朱明辰当初是看中了温老太爷在官场的地位,这才娶了温玉。
肖大爷如今虽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但权力到底有限。
朱明辰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肖宁一想到周氏对母亲和幼弟下手,她便突然心生一计,既然周氏伪装的如此贤良淑德,那她偏生就要让她暴露本性出来!
与其坐以待毙,她选择先发制人。
“三姐,我肚子不舒服,我先回去一下,一会再过来寻你玩。”肖宁蹙着眉头道,她长的玉雪娇弱,一看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弱之辈。
肖玉珠为人不坏,就是被大夫人吴氏宠坏了,做事有些骄纵,但也是个明事理的,彼时肖宁被送到辰王府,也只有她哭着向吴氏求情。
但肖宁深得朱明辰欢心,肖大爷也急需疏通朝中关系,他们都巴不得将肖宁早早送出去才好。
肖玉珠摆了摆手,又从腰上的荷包里掏出了一颗松子糖,粉白的脸颊吃的一股一股的,她道:“那你快去快回,一会还能来得及看你两位姐姐的热闹呢!”她在肖家姑娘当中排行老三,但在私底下从不愿意喊肖玉玥与肖玉琬一声姐姐。
这厢,肖宁提着裙摆急匆匆回到了碧桂院。
“耗子都藏好了?”她问碧书道。
碧书一想到肖宁吩咐她办的事,她到了此刻还有点发怵,问道:“姑娘,您要耗子作甚”
肖宁也还害怕耗子,不过最怕耗子的当数肖玉玥与肖玉琬姐妹二人,所以她前些天才出去买了曼陀罗。
曼陀罗全株有毒,且以种子毒性最大,晒干的曼陀罗花磨成粉末有镇静、麻醉等功效。喂过曼陀罗花末的耗子死不了,但也逃不走,正好能让她控制。
碧书用了帕子将半死不活,迷迷糊糊的小耗子交给了肖宁,心有余悸道:“姑娘,您……”她百思不得其解。虽说王家算不得大户,但姑娘也是娇惯着长大,怎的一到京城,胆子也大了?
肖宁心里发颤,但还是稳稳拖住了帕子,叮嘱了碧书了一句:“这件事一个字也不得泄露出来!”
碧书自是知道眼下的状况,她哪里敢多话,今个儿早晨夫人还与二爷拌了嘴,日后的行径半点不得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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