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不知道赵夔等人在后面说了些什么, 她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此刻已经觉得有一种看不见的‘窥视’在围绕着她。
但她一时间还无法参透。
她本想这辈子好吃好喝, 就这样庸碌下去。
可人一旦起了疑心, 就很难再消退下去了。
春竹和夏雪没有回来, 肖宁便在东边暖厦里等着, 此时和风微醺, 还有淡而幽的清香。
其实,没有人天生就喜欢勾心斗角,她当初入了辰王府, 为了自保,有些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眼下成了定北侯的继女,她还真是没有半点好斗之心, 即便此刻存了心事, 但倚着长廊也是一种微妙的享受。
或许,她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肖宁鼻端那清雅的幽香让她很快来了睡意, 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气味, 但却很好闻, 且就这么睡一会吧, 如今这种安宁已经不再是奢望了。
她的脸白而软, 就那么趴在石桌上,都压变了形, 样子憨态百出,当真只是个孩子的模样。
男子靠近后并没有打扰她, 只是负手而立, 静静看了好一会,像对待还未绽放的掌中娇花,这才动作轻柔的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他放在怀里掂了掂,没有急着将她抱着,而是在暖厦走了几圈。
她啊,实在是很轻。
一直都是。
小姑娘睡得很沉,男子也不怕吵醒了她,边往暖厦外走,边低头斥责她,口吻却是带着微不可闻的溺味,“你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专会胡闹!”
安神香的作用很大,怀里的小姑娘睡得踏实又安静,曲卷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梦里是否也有他?
男子平缓的将小姑娘放在绣榻上,又扯了薄衾给她盖上,那扯开被角的动作轻柔缓慢,像是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守在门外的下人无意间瞅了一眼,立即又移开了视线。
男子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如他来时一样,悄然无声。外面的四个丫鬟皆低垂着眼眸,不敢说一句话。
男子交代道:“一会知道该怎么回话吧?”
“是!奴婢们省得了。”四人齐齐道。
男子走后,四人又往里面看了几眼,虽说都不甚明白,但也知道日后得好生伺候着五姑娘了。
春风拂耳,似乎还有满山芙蓉花开的声音,赵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了世外桃源,在那里不需要任何的心机,她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活着。
她幽幽转醒时,春竹和夏雪已经一侧伺立着了。
“姑娘,您醒的正是时候,老太君那里传了话过来,说是一会让姑娘和六公子一道去用晚膳,今个儿是家宴,几位公子也都会去。”
他们去不去,关她什么事?都在打趣她,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屋内还未掌灯,但赵宁抬目望去,外头已经渐黑了,还有洒了满园的橘色晚霞。她发现这侯府的景致也比旁处好看多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怪。
赵宁兀自起身,那双大眼饱含不信任,她瞅了春竹和夏雪几眼,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二人晌午时去了哪儿?”
春竹和夏雪神色正常,不似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回道:“奴婢们去花房搬了几株茶花过来,都是今年的新品种呢,听说是去年刚从川蜀那边移栽过来的,在暖房了养了一个长冬,现下还开着花呢。府上回事处的掌事嬷嬷可以为奴婢们作证,姑娘不信可以去回事处打听。”
说的有头有尾!
赵宁真要是去回事处打听这种事,旁人会怎么看她?
她这才刚来侯府,凡事切不可太过招摇,这辈子只想安安分分做人。
赵宁正要下榻,她猛然间惊觉到了一件事,再一看四周,这里是她平时休息的软榻,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榻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在暖厦里坐着的!
莫不是她着了魔障了?!
赵宁脸色一阵发白,她曾经做过数年的鬼魂,知道鬼神之说并非杜撰,她以前做鬼的时候,身边有赵慎这个真龙天子,即便看到旁的孤魂野鬼,她也不惧怕,可现在不一样了。
赵宁定了定神,问道:“……我是几时睡下的?”
丫鬟们早已打好腹稿,道:“姑娘,您从上房回来,先是在抱厦稍坐,之后就进屋睡下了。”
赵宁:“………” 这种事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她着实想不透。人对自己无法探知的事总会存了畏惧。
洗漱一番,赵宁带着良哥儿去了葵阁。
虽说男女不同席,但赵家子嗣众多,加上赵宁和良哥儿,已经有六个了,四方桌自是坐不下,便改用了鸡翅木得大圆桌,都是一家的兄弟姐妹,又是家宴上,便没有那么多规矩。
赵宁特意靠近了赵慎,往他身边坐了一坐,待嗅到一股子淡而雅致的清凉薄荷气味,她才心稍定了一些。
赵慎在她心目中就是能驱赶神魔的存在,如此这般靠近,赵宁发现她还真的没有那般心慌了。
看来讨好这位继兄是刻不容缓的事。
“四哥。“赵宁略略胆怯的唤了一声。
赵慎端坐笔直,他长的高大,赵宁坐在他身侧,只能挨到他的肩头,侧过脸时,还需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侧脸。
赵慎喉结微微一动,只是轻声应了一声,并没有看她一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