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俗世不可久居。
哪怕九转地仙,真仙道祖,亦有这等感慨。
但对于身怀道剑的秦先羽而言,这句话显然不甚适用。
任何尘世浊气,只要入得体内,只在刹那之间就被道剑斩灭。
他驻足尘世已经九月余。
九月之间,他并未闭关,大多时候随着柳若音游玩,只留一个空闲之时修行。
期间小七从京城归来,秦先羽指点了她关于修行上的许多事情,指正了许多错处,倒是苏文秀没有过来,依然还在钦天监。
秦先羽身在丰行府,不曾外出,即便是周主簿等人,都要从京城赶来,听他讲道说法。
他乃是五转地仙,指点尘世修道之人,自是游刃有余。
不论是柳珺夫妇,还是清凝,修为都有明显的增益,而周主簿等人,也时常前来请教,听闻仙家妙法。
倒是柳若音,自怀了孩子之后,修为不升反降。
而秦先羽这些时日以来,只保持了应有的打坐修炼,谈不上修为增进,但他却并非多么闲暇,除却揣摩道胎真玄悟真篇之外,便大多在揣测应皇山中那青衣女子的暗示。
“你又是谁?”
“你说我能是什么人?”
她嘟起嘴唇,道:“真是个木头。”
这青衣女子素来冰冷,忽然改变,不由得秦先羽多想。
“你说我是什么人?”秦先羽心中思忖道:“指的是我应该知晓她的身份,至于人……她本不是人?”
“青衣白发,又嘟起嘴唇……鸟喙?白头青身的仙客鸟?”
他眉头紧皱。
当年仙客鸟被人一记石子打下,几乎死去,后来被观虚用真气护住,走入应皇山,此后消失不见。
即便仙客鸟未死,并得以修行,可数十年间,只是一头寻常的鸟儿,甚至连灵智也算不上,如何能够成就地仙?
秦先羽自知怀有道剑,又有众多机缘,背后有高深莫测的祖师人物,实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特例。这仙客鸟哪怕得了大德圣龙器重,但若说这鸟儿成就妖仙,如此,大德圣龙栽培修行之人的手段,未免也过于令人惊骇。
此外,作为妖类,哪怕成就了九转地仙,又如何得以化为人形?
观她身子,并非道胎之气所化,乃是本体。
莫非是有道德仙宗闻名天下的灵丹妙药?
“姑且就当她是仙客鸟儿……”秦先羽心道:“当年一只鸟儿,神智懵懂,只怕也谈不上什么灵智。此外,它在我身旁仅有数年,但若还活着,那么在应皇山则有数十年,若论情谊,恐怕还是大德圣龙待它恩情更重。”
秦先羽非是昔日懵懂少年,思虑愈发谨慎。
“她说我是木头。”
“是指应皇山内有什么关于木类的物事或功法,又或是布置,比如大德圣龙顺手变化出来的那株青树椅子?”
“也或者……口中有木,属于困字。”
“她被大德圣龙所困?还是说……应皇山处处困阵,又或是我陷仙剑诀有囚困之能,日后能得用处?又或是说……那大德圣龙,是被困在应皇山?”
秦先羽倒吸口气,心道:“怎么可能?大德圣龙这等级数的人物,多半已超出道祖级数,乃是圣祖之流,除非天仙下界,否则谁能困他?莫非他也如同真空烈焰道都金龙一样,自行囚困?”
“她又谈起冥昼太上长老曾与大德圣龙有所约定,也即是说,冥昼太上长老怀有跟大德圣龙一较高下的本事,否则不会让大德圣龙立下约定。这般说来,是要我依仗燕地,依仗冥昼太上长老?”
秦先羽脑海中想法众多,却又不禁自问:“莫非只是我想多了?”
他思索至今已有九月,几乎把各类暗示的意思,都分析清楚,但却也不知,那究竟是不是暗示。
“木头……木头……”
秦先羽看着那得自于天尊山的青树,自嘲道:“总不会是你罢?”
这株树木极为不凡,须得龙族之气浇灌,才能茁壮成长。
如今被野龙血液时常浇灌,至今九月余,树干主体有八人合抱,高达十丈,树冠足有三十丈,而地下的根须,更是延绵百丈。
附近土地看似平坦,实则都已被树根占据。
若不是秦先羽压制下去,或许树根便迸裂土地,显现出来,到时方圆百丈都将是一片狼藉,连同道观以及柳家,只怕都要为之崩塌。
“当初盖矣神尊得了这树木,只知是宝树,但要培育,却不得其法。”秦先羽思忖道:“若音用飞天血蛇之毒,花费许多年月,才让它得以成长到一人来高,如今得了野龙之血浇灌,九月便长成了这类庞然大物,果然是须得龙族血脉才有用处。”
那些飞天血蛇显然是有龙族血脉的,或者说,飞天血蛇的本体血痕蛇,才是怀有龙族血脉。
秦先羽猜测良久,大约猜测得出来,那其实也算不上龙族血脉。只是血痕蛇唯在应皇山独有,而应皇山中有大德圣龙以及圣龙之子,都是非凡的妖仙,这些山中生灵历代繁衍下来,不免染了龙族气息,加上蛇类与龙族相近,血痕蛇便如龙族血脉一般。
但这样的龙族血脉,对于这株树木来讲,淡薄到了极致,用处不甚大,只有野龙之血,才得如此效用。
“野龙不能留在尘世,这么说,还是要把寒潭蛟龙擒来?或是在上界擒拿一头真龙或大荒蛮龙,将它们囚困,送至下界,在此豢养,每次取血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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