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却又算不上有多长的暑假终于结束,开学前一天,宿舍楼从早到晚,一片轰轰闹闹。但细究起来,似乎又没之前那么热闹了。
302寝室这边,胡启和文宣宾都是下午才到的。
胡启因为家就在市区边内,来学校不过是坐40分钟公交车的工夫,和走读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文宣宾就明显有点累,到寝室后连行李箱都懒得打开,就坐在床下开始瞪着眼珠子发呆,好像还有点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直到邵敏带头,装逼地议论起上学期的考试成绩,文宣宾才反应过来,他喵的他上学期除了会考之外,居然没有一门考及格,回家后差点被他爸打失忆。不过文宣宾还不是最惨的。对门两个寝室,还有三个哥们儿,那是直接被打得销了学号。
由于在上学期十八中参加的那场难度极大的全市统考中,那三个哥们儿摸鱼的运气实在太差,最终六门加起来总分连居然连150分都不到,这个分数出来之后,可想而知家长的内心有多崩溃。但这种崩溃,最开始还是比较主观的,并没有上升到“我儿非死不可”的高度。
然而坏就坏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糟糕的东西,最怕的就是比较。
同样是在上学期期末,程展鹏因为内心骚动得无法抑制,特地亲自主持了全校家长会,还在家长会上特意提到“我校高一第一名的同学,勇夺全市高一统考第九十九名的好成绩,可见十八中的教学质量绝无问题”,并且还在会后,把“我校第一名”的成绩单,发到了每一个到会的高一家长手中。最终那三个哥们儿的家长,在拿着自家崽和别人家的孩子的两份成绩单,做过准确的数据对比后,内心仅剩的一点希望,就被彻底摁灭。
同样是一群差不多水平的老师教的,同样是住校的孩子,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会大到这种程度?到底是先天智力的不足,还是孩子已经挣扎到了自己能力的极限?
看着自己孩子六门科目加起来,居然还干不过人家一门英语的悲催成绩,这几家人在经过一整个暑假的辗转反侧、天人交战和你死我活的协商后,最终不约而同地,在新学期到来之前,提前办理了退学手续。这么一来,原本人丁兴旺的三楼寝室,人口顿时骤降百分之十五。
但是,男生寝室这边人口损失最严重的,还并不是三楼。
男生寝室这边,少掉人最多的楼层是四楼。四楼寝室,原本是初中部的小孩子住的,不过从去年开始,由于校址搬迁的缘故,十八中因为被市里点名要求,必须“全面承担起全面接收新校址周边适龄学生入学”的任务,学籍名额必须全部毫无保留地交给所在地,所以通过收取择校费的方式来吸纳外地户口学生的职能,也就自然被取消——说人话就是,从去年开始,十八中初中部这边的生源地,就只剩下振瓯街道这四周一小块。
这或许也是十八中成立高中部的的妥协条件之一,毕竟不可能让你高中部找了外援,再允许你初中部也找外援,妈的如果大家都拿优惠条件找外援,那些底下的学校被掐走所有的好学生苗子,是不是就永世不得翻身了?所以东瓯市这边,还算是稍微给县中和乡中留了活路。
只是去年有个别县中自己不争气,自己目光短浅地把资源拱手让人了而已……
然后说回十八中宿舍楼这边,因为初一学生住得近,自然就没人再需要住校,而与此同时,去年的初三学生毕业,房间就又空出来好多。现在整个四楼,一共就只剩下6个今年刚升上初三的孩子,勉强凑出了一个寝室,晚上那环境,幽静简直都能一部拍笔仙。
于是面对这种情况,长期无事可做的校总务处,终于就忍不住动手了。
开学前一天下午,学校总务处突然对男生寝室做了极大的调整。
先是把303寝室强行关闭,把303的五名学生,外加301的一位老兄,强行打包组队,送上了四楼填充人口,接着又把今年的高一新住校生,也全都塞到了顶楼。
剩下来的三楼,只剩301和302两个寝室,共计12名住校生。楼下二楼的高三寝室,则因为提前结业的了一名学生,更是整层只剩两个寝室7个人,住得无比宽松。
傍晚时分,江森自习结束,吃过晚饭回来,一看男生寝室格局大变,稍微一想,就知道学校到底是几个意思:高三单独享受一层,自然是要为高考预备良好环境,这点没话可说。而三楼被减掉一个寝室,那显然是在尽可能地为他和林少旭减少噪音,但事情又不能做得太刻意,就保留了两个房间。而楼上的那些孩子,就是真的已经被学校的大战略给抛弃了。
这一届的初三学生,水平已经摆在那儿,住校的这几个孩子,全都只是学校里的中等水平,所以根本无所谓住宿环境怎么样。而那几个高一新来的住校生,也同样只是基础一般,不值得学校那么费心思地区别对待——今年十八中的中考录取分,仍然是全市最低的530分普高线。这而些住校的高一新生当中,分数线超过600分的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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