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四点多从市行政中心出来,江森很是热情地请几位领导叔叔伯伯们去附近的酒店,吃了顿朴实无华的便饭。席间森哥以椰子汁代酒,喝了至少三个通关,喝椰奶差点喝吐,但却让叔叔伯伯们,全都喝得相当尽兴。
钱秘书长和程展鹏,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跟市里的大佬们拉近了不少关系,并且有郑悦这个大佬的亲儿子在场搞气氛,场面从头到尾就没冷下过来。
从下午五点出头,吃到将近晚上七点半,这顿便饭终于吃完。等从酒店出来,江森又拦下出租车,把这些周日并不上班,也没带司机过来的大叔大伯们,按咖位逐一送上车去。没喝酒的郑悦则直接带着他的亲爹,还有市里政协的包主席,先走一步。
等把最后两位陈爱华和钱秘书长都送走,酒店门口只剩下江森和程展鹏两个人。程展鹏似笑非笑看着江森,说道:“看不出来,伺候人的本事也不错嘛。”
江森摆摆手,不想说。
前世不懂事,从医院辞职后又后怕,结果又转头去考了个事业编,给某位小领导当了半年的文秘,来回又浪费掉一年多时间后,才正式下定决心,投入了码字这个非常有前途的行业。
时过境迁,江森依然能想起自己在单位干文秘那一年多的时间里,那副卑躬屈膝、奴颜媚骨的样子。那简直是他这两辈子以来,最大的人生污点和耻辱。其实完全不必要的,但主要是进了那个环境,就会不自觉地想要升官。而人一旦有了欲望,行为就不受思想的控制了。好在森哥总归是个放纵不羁爱自由的人,意识到不对之后,很果断就抽身离去。
虽然有所向往,但那终归不是他最想去的地方。试问论舒适程度,还有什么工作,能跟死宅在家里敲敲键盘就能收获一大波女粉爱的工作相提并论呢?
当然还是码字最好!
江森随手又拦下一辆车,跟程展鹏一起坐了进去。
一路上,两个人用司机听不懂的话,说着瓯城雄文的那二十六个萝卜坑,程展鹏喝得有点多,感慨万千,说咱俩混到今天,如此艰难,谷超豪那群人,连萝卜坑考试都过不了,结果家里想想办法,居然也能走通路子。话里话外,尽是不满。
然后江森说了句:“鹏鹏,你也是当爸的人了,当了爸,你早晚也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你想过吗,等那个时候,你也是既得利益者,你很自然地,也可能会成为改革的绊脚石。”
程展鹏一下子就没话可说了。
约莫二十五分钟后,车子从瓯城区的正东位置,畅通无阻地开到城西。江森扶着程展鹏,在勤奋路的路口下了车。鹏鹏家住在马路东侧的新建小区,江森的新家,则在马路对面隔了一条勤奋河的西面勤奋小区。江森拉着程展鹏过了马路,站在路边跟他挥手作别。
看着鹏鹏一身酒气地走进小区里,回家去陪老婆孩子,江森才孤零零的,又重新走回马路对面,走过一座小桥,拐过一个弯,又步行了十来分钟,才走进了勤奋小区的二十二号楼。
进门的时候,江森因为面生被保安老伯拦住,但是看在江森长得帅不像坏人的份上,老伯还是放他进了门,然后跟着江森一路走到楼顶。直到江森掏出钥匙,开门进去,那老伯才总算相信,奇怪地问道:“孩子,你家里人呢?怎么一个人住吗?”
“家里没人了。”江森淡淡道,“人没了,两个都没了。”
“那这房子……”
“我家的。”江森没多做解释,只是淡淡指了一下,“两套都是。”
“哦……”
保安老伯顿时对眼前这个高高帅帅的年轻人,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江森又道:“老伯,我这边,麻烦你平时多帮我看一下,别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乱走,等我过几个月考试考完了,暑假就搬进来了。”一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红包,交到老伯手里,“天这么冷,上班辛苦,当拜个晚年。”
“不用!不用不用!”老伯急忙推辞,“我退休工资多得很!我就是过来打发时间的!你的钱留着自己用吧!孩子啊,别看你家里留给你的钱多,你将来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得很呢!要省钱啊!”态度很坚决,显然是把江森当作了全家死绝只剩钱的不懂事小屁孩。
江森重生回来这么久,还是头一回送钱送不出去。但是见大爷这么斩钉截铁的,也就不勉强了,很利索地把红包往厚厚的羽绒服口袋里一放。大爷就拍拍他的胳膊,叹着气下了楼。
江森把门一关,走进房里,把所有房间的灯,全都一个个打了开来。
整间屋子,一下子亮堂起来。
上一回来验收的时候,屋子里人多,他自己也着急,其实没什么心情好好打量。
但现在的话,就感觉时间和心情,全都刚刚好。
江森绕着房子,来回走了两圈。140平方的屋子,说大其实也大不到哪里去,只不过一个人住的话,就真的显得有点空旷。尤其是这个户型也很神奇,进门就是大厅,足有60平方左右,现在没有任何家具,走路都能听见回声。
围着大厅的南面,修了半圈的房间。从进门往里走,依次是厨房、卫生间、收纳间,主卧、书房、次卧,阳台开在主卧和书房外面,是连通的,另外主卧里面,还有个稍小一点的卫生间。大厅的北面,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排厚厚的落地窗,镶嵌在木质连片的矮座外,让空间既显得大,又增加站在窗前的安全感。看得出来,那个小设计师,还是动过点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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