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玉香熏里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十分清幽。明灿的霞光透过栖纱窗,映着粉红帷幔,温柔得像女子未染的檀唇。林珠等了一会儿,便没了耐性,竖眉瞪眼,怒指鼻尖冒汗的褒姒:
“我们来做衣服,又是夜不观色又是找不到印章,我看你是故意为难。”
过多的挫折、不虞,褒姒渐渐修炼得淡定从容,微微流出笑靥:
“岂敢为难姐姐?想是印章不小心弄丢了。”
林珠怒色一缓,看着褒姒,神情亲切得令人感动:
“姒妹妹,丢失印章之事非同小可,应当立即禀报夫人。”
褒姒听了,面色发白,陷入恍惚、迷离,犹豫,挣扎后黯然道:“也只有这样了。”
云儿、林珠点头,三人迎着灿烂阳光,一路并行,呼吸着花香,穿廊越院,来在紫云堂,跪礼,齐声道:“见过夫人。”
十二道垂花门里,薄绫纱帐被鎏金钩挽着,中间垂着淡紫琉璃珠帘,微微折射出迷离朦胧的光晕。杨子叶的手在紫檀木几案上轻轻扣着,面无表情,询问的目光投向褒姒:
“褒姒,此时不在坊中执差,三人结伴,到此何事?”
褒姒缩在袖筒里的手紧攥着,双肩微微颤抖,叩头在地:“奴婢辜负重托,不小心丢了印章,请夫人责罚!”
夫人闻言稍怔,眼里隐隐流出闪电:“褒姒真乃大胆!接管制衣坊才多久?如何就丢了印章?还不从实讲来!”
褒姒打着寒颤道:“启禀夫人,奴婢昨天晚饭前还在用印章,今天上午少夫人来做衣服,突然发现印章不见了。奴婢该死,恳请夫人惩处!”
林珠叩头道:“我刚才在那儿,看到褒姒妹妹找得甚急,印章确实丢了。”
云儿叩着头,神情惶急:“云儿愿以性命向夫人担保,印章似是被人偷了。”
杨子叶眼珠流转出狐疑,对一旁的褒宝道:“快去传常林来。”又对着三人,冷声道:“起来说话。”
褒宝应声出去,少顷和常林一起进来。杨子叶目不转睛地盯着常林:
“褒姒三人来禀,刚刚发现制衣坊的印章丢了。这关系到制衣坊命脉,你带人到各处查找,不得有误!”
“喏!”常林伤已痊愈,恢复了彪悍,雄健威武地领命去了。
风吹动门口琉璃珠帘,发出零碎声响。杨子叶肘拄案台托着下巴,看起来昏昏欲睡,实则心事万千。
一顿饭时间后日已近午。褒洪德和燕虹练完剑,汗水淋漓地进来,还未来及说话,见常林大踏步进来,合手行礼:“启禀夫人,搜查完毕,没有印章下落!”
杨子叶站起来,又缓缓坐下:“各人住处皆无疏漏?”
见姨妈面有隐隐怒气,燕虹悄悄拉着褒宝问明了原因,又听常林道:“启禀夫人,只有燕虹小姐处没搜。她是贵客,我想……”
“搜,快去我屋里搜。我可不愿担当贼名!”燕虹向上捋着袖子,冷眼瞥了瞥褒姒,大声道。
褒姒惴惴不安看着杨子叶:“燕虹小姐那儿就不用搜了。”
“想和我套近乎?你没安好心!”燕虹嗔着脸斥罢褒姒,脸上是女侠一般的嫉恶如仇,扯起常林胳膊就走:“搜,一定得搜!想嫁祸于我,没门儿!”
2:
一盏茶时间常林回来,燕虹面红耳赤地跟着,一进门就哭得胸口起伏,尖声道:
“姨妈,我没偷章子,我真的没偷。不知怎么印章会跑到我屋里……”
常林将制衣坊印章放于杨子叶面前几案上,冷眼瞥瞥褒姒,闷声不语。
杨氏拉着外甥女,满目宠溺:“虹儿别哭,既然你没拿印章,一切都有姨妈做主。”说完指着褒姒,面色冷寒:“我来问你,究竟什么时间丢的印章?”
褒姒跪地,垂目道:“启禀夫人,应是昨晚酉时前后,我们出去吃饭、散步的时间。此外我们一直都守在房中,并无闲杂人进出。”
褒洪德明目朗朗,凝望杨氏:“启禀母亲大人,昨天上午我和燕虹妹妹出城打猎,中午在森林里烤兔肉吃,昨晚接近子时我们才回来。
褒姒心里忐忑,低声道:“以奴婢看来,定是有人恶意栽赃燕虹小姐!”
林娴从门外光影里走进来,一袭水蓝十锦绣芙蓉花薄绫裙襦显得婉美脱俗,满面端然:
“奇怪,谁会栽赃我的表妹?”
“启禀夫人少夫人,栽赃小姐者,一定是和小姐有宿怨的人。”林珠言毕微窥众人,一抹冷冽笑意一闪而逝。
杨子叶沉声道:“褒姒执掌不慎,且蓄意嫁祸栽赃。将她拉出去,杖责六十大板!”
褒姒瘫软跪地,哑声哭道:“夫人,我没有栽赃,真的没有,请夫人饶恕啊……”
褒宝看着褒姒目流恻隐,睫毛纷乱地眨着,嘴唇接连蠕动,不敢出声。
林娴跪地求情:“母亲大人,请宽恕褒姒。她毕竟出身低贱,难免心胸狭隘,行事出格。她嫉恨虹表妹,也属人之常情。”
褒洪德跪地,情绪激烈:“母亲,褒姒并非奸诈之人,绝不会栽赃诬蔑,请你收回成命!”
林珠冷笑着环视众人,和林娴目光轻轻一碰。
杨子叶低头沉思后,抬起头来:“褒姒,我就饶了你这次。下次再犯,决不饶恕!”
午饭后的花园阳光安静,花儿蔫蔫,灼热光线几乎使它们窒息。
林娴和林珠打着扇子沿着浓厚的树荫间隙走,林珠不时挥起扇子赶走飞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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