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褒姒心如槁木地将自己瘫晾于冰冷雪地,抬头望天,头顶乱云飞渡的背景是一汪绝望伤心的水。她抱着姬宫涅,将温热的脸贴上去,一缕霞光,映出她眸中痛楚、凄凉:
“褒洪德,你在惊诧,一个女奸细被姬宫涅感动了?自从烽火戏诸侯,我更爱姬宫涅,已将他当做我的夫君。我只想相夫教子,不想做什么母仪天下的王后;只想做个普通女人,和夫君儿子共享天伦。可你们杀了我夫君、儿子,碎了我的梦!”
她俯身揽着那正在变得僵硬的尸身,泪簌簌而落,冲淡了他唇边血迹:
“夫君,褒姒生生世世都是你的女人,生生世世都陪着你。”
她取下头上骨簪,瀑布长发从薄削肩头流泻下来,衬着织锦紫衫,如彩虹间飘过乌云。她闭上眼睛,长睫毛似那疲倦的蝶翼,张开一道酽酽影子,划过永远撕扯不开的浓郁黑幕。
浩淼天空,夺目的彩虹带着仓皇的姿态一闪而过。
褒姒挥动骨簪,猛地刺向心窝。
褒洪德以不可想象的敏捷夺过她手中骨簪,将她拖出人群,声音爆裂、嘶哑:
“姒儿,你这样死,不值!”
“我从来都不懂,你们的值,和不值。”褒姒声如蚊呐,慢慢站起,怔忡前行。
满世界空无一物,视线里只有被杀死的夫君、儿子,远远横尸于冰冷彻骨的雪野,血殷红了那么大一片雪地。
风吹动血腥扑鼻,她决定不离不弃,以一己之身去温暖、陪伴他们。
孤鹰当空,血痕遍地。褒姒的紫裙血染,机械地移动步子,要去收拢两具尸体。
她踩着地上光缕往前走,却看到前面横着一黑一白两个影子。
一黑一白两个影子逆光而立,在地上孤峭、突兀,左边兰妍右边阿蠡。
兰妍的狐眼瞪得鼓突:“祸国妖女,人人得而诛之!严某嫉恶如仇,你今天休想逃走!”
阿蠡满脸粗大的毛孔,皮肤干燥得像要掉下渣子来。目中亮光莹莹,如同雪地猎豹,冷冷道:“叛徒,枉费了主上培育,你今天只有死!”
心里空茫如雪野,只有陪伴夫君、儿子的意念随风贯穿胸膛。褒姒呆立不动,似笑非笑地看着迎面而来的闪亮刀剑映着阳光,耀眼夺目,左右砍下。
忽一道黄色影子凌空而来,一股凌厉之气将两人兵器荡开。
玉夫人轻飘飘落于地面,褐瞳凤目,面色冷凛,长发飞扬,嘴角撇出一抹讥讽笑意。
狐眼阿蠡一齐指着她:“你……”
“不许伤害她!”玉夫人执剑傲立,向日葵黄裙裾随风回旋着炫目的光泽,宛若金凤鹏翔。
阿蠡看着玉夫人激荡的裙裾,阴凄凄的目中闪射出费解、诧异:
“她这颗棋子早已作废,留着她是为了掩护你,如今何故再留?珊瑚,你快让开!”
兰妍狐眼喷射出火焰:“她这样的妖女横行,可有我等良家女子活命?我必须杀了她!”
“兰妍,你这等无耻**,也敢自称良家女子,世间良家女子难道死绝了?咯咯咯咯……”玉夫人的冷笑如银铃摇动,横剑拦着作势欺进的两人,以一贯的娇蛮斥道:“走开,我不许你们动她一根毫发!”
兰妍非要拨去肉中刺不可,仗着阿蠡助阵,又有申侯一众,便拔刀和玉夫人战在一处。
申侯见那边相持不下,脸上波澜不兴,向着褒姒,蠢蠢欲动:“祸国妖女,你祸乱后宫,蛊惑君王。使姬宫涅烽火戏诸侯,众叛亲离。国家因你招乱,导致万民涂炭!今天必须用你的血,祭奠我大周社稷!”
褒洪德挺剑挡住申侯,怒斥:“住手!国家兴亡,都是我们男子汉的责任。为何把所有罪过推给一个弱女子?她到底做过什么恶到底陷害过谁,请你讲来!”
他脸上那种旷世的英武沉浓了许多,有着世事沧桑的深邃,眼神冷冽直逼人的心肺。
申侯耸耸眉,铁青着脸怒斥:“褒洪德,你休得为妖女辩护!她为了晋升祸害后宫佳丽,又火焚冷宫,视人命若草芥。她害了我女儿害了君王引发战争,害了天下苍生,她万死难辞其咎!”
2:
故太子宜臼挺剑向前,熊熊怒火将昔日华贵气息焚烧殆尽:
“褒洪德,请你不要以私废公!妖女为祸后宫,冤杀多少人命?她害了我母后,毁了我大周社稷!她今天必须死。”
申侯和宜臼逼近褒姒,被褒洪德豁命拦着,三人在雪地上展开搏斗。空中银光飞舞,铿锵之声不绝。
那边,玉夫人被狐眼阿蠡合击,以一敌二,阿蠡和狐眼不能取胜。
狐眼素嫉玉夫人才色,看出她全力拼命,而阿蠡心有旁骛,便挑唆道:
“她不是来救妖女,她是要除掉你,好在戎主那儿抢得头功。”
阿蠡面色阴冷,冠冕堂皇地对玉夫人冷冷斥道:
“珊瑚,我给你起这个名字,可见对你的器重。虽然你没有完成任务,可我并不想杀你,是你逼我!我今天就先杀了你,再杀了她!”
狐眼边和玉夫人厮杀边撺掇阿蠡:“快杀了她!她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勾引男人的荡妇!”
阿蠡蓄势待发已久,面色更阴。
此时,玉夫人已厮杀得汗水淋淋,想这样混战最终会耗尽真气,输给敌人,便发出几枚气势凌厉的连环镖逼退阿蠡,有意向兰妍卖个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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