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阳你说的对,平庸就是最大的问题,甚至比贫穷落后问题更大。”林春鸣沉吟着道:“而宛州最大的问题就是平庸。”
沙正阳其实对宛州并不是很了解,前世中他的所有工作经历都在汉都市里,从未离开过汉都市,对汉都之外的其他城市并不了解,除了嘉州。
因为嘉州是前世中他第二任妻子的老家,他认识第二任妻子也是在嘉州度假时认识的,不过那时候嘉州早已经直辖,不属于汉川了。
“市长看得清楚啊,平庸比贫穷落后更可怕就在于它会让人产生一种得过且过小富即安的满足感,产生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安逸心态,相比之下贫穷落后反而容易让人警醒振奋。”
沙正阳的话再度说到了林春鸣的心坎上,可以说他是越看沙正阳越满意。
如果这个时候沙正阳突然提出来不愿意去宛州,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宛州距离汉都太远了,六百多公里,简直就横跨了中西两个区域。
“正阳,我三天之内就要去宛州报道,没太多时间,所以我希望你跟我一块儿去,在宛州好好干点儿实事,在汉都条件固然好,但是我觉得挑战性不够大,在宛州这张可供谱写的画纸上我们可以更好的按照我们自己的想法意愿来书画。”
林春鸣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当然,如果你有难处,想要留在汉都,我觉得也在情理之中,也需要考虑一些实际问题。”
沙正阳立即意识到了一点儿什么,“展涛不去宛州?”
“嗯,他马上结婚了,而且年龄也不小了,可能结了婚就准备要孩子,我也不忍心把他拉到宛州去。”林春鸣笑了笑,“你也需要考虑清楚啊。”
“不用考虑了,市长,我去。”
沙正阳早已经打定主意,宛州固然平庸,但是却一样有许多优势。
平庸不是指自然条件和经济状况,而更多的是指一种状态,一种心态、情绪、观点看法等诸多抽象东西在人们心目中形成了一种精气神状态,如果能破除这种状态,宛州便大有可为。
“正阳,这可不是开玩笑,你要考虑清楚,真的去了宛州,日后能不能回汉都,什么时候回汉都,那都是一个未知数了。”林春鸣正色道:“我不希望你意气用事。”
“市长,您接触我这么久,我是意气用事的人么?”沙正阳断然道:“放心吧,市长,这宛州,我去定了。”
“好,那你也准备一下,我给宛州市委那边打个招呼,这两天就商调函过来,把关系转过去。”林春鸣沉吟了一下,“明天宛州市会有几个人过来,你陪我一起见一下。”
沙正阳立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得到消息过来拜会的宛州市里的干部,而展涛已经确定不跟林春鸣去宛州,那么再让展涛跟着就不合适了,现在还就只有自己来临时性承担这个职责了。
省委常委会既然已经过会,省委主要领导也和林春鸣谈过话了,现在也就是只差省委组织部一纸文件而已,估计最迟明天省委文件就要出来。
只不过林春鸣是汉都市的常委副市长兼经开区的一把手,手上工作肯定很多,需要一两天交接,所以才给了林春鸣这样两三天缓冲时间。
但宛州那边得到消息,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市委都应该有人来接洽了。
比如市委秘书长和市委办这一帮人就该先来打前站,对这一些情况前世中沙正阳也是市委办打熬那么久,自然心知肚明。
如果说还有一些聪明晓事的,只怕还会主动前来单独拜会,礼多人不怪,来打个前站,留下一个印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估摸着这还会有一波人来。
“行,那我这边……”沙正阳顿了一下。
“你这边暂时别忙,我过去就让宛州市委那边下发商调函,一个副处级干部,问题不大。”林春鸣笑了笑,“这边我也得和接班的人交代一下才行。”
三下五除二,林春鸣和沙正阳的谈话就结束了。
没有那么多虚情假意的许诺或者承诺,林春鸣和沙正阳虽然接触时间不算长,但都算知根知底,打开天窗说亮话,反而效果更好。
林春鸣还很忙,和沙正阳谈完,就直接离开了。
这边沙正阳还得要守着,在宛州那边没有发调令之前,自己都还得要坚守。
看着展涛跟着林春鸣上车,沙正阳也有些感慨。
展涛没有跟着林春鸣去,这个选择无所谓好坏,林春鸣走之前肯定也会给展涛安排好,下一步就看展涛自己如何操练了。
这对展涛也是一个考验,眼高手低者太多了,以为自己跟随领导身边,以为自己就有光环加持,一样可以风行水上,如臂指使,那恐怕就要碰得鼻青脸肿了。
不过展涛还算聪明,相信度过一段适应期就能缓过来。
再度给雷霆打了电话,让他把车送过来,这段时间他恐怕还真离不得车,只能委屈雷霆自个儿窝着了。
其实要从东方红集团接一辆车也不是问题,甚至在沙正阳离开银台时,宁月婵和焦虹都说可以暂时借给沙正阳一辆桑塔纳使用,但是被沙正阳婉拒了。
一旦离开银台,沙正阳就不想给银台留下不好的印象,那更容易让县里的领导们对东方红生出某种不良观感,觉得东方红还是控制沙某人手上,甚至就会起别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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