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必须欲擒故纵,和水果店的联系至少得等三天。
店子没转过来,一切都是白想,好比到了飞机场而无证件购票,任凭旅游景点如何风光旖旎也只能凭空想象。
卢飞正在经受煎熬,曾一建忽地开车驾到,他带来一位修机师傅,说是他姑父帮着物色的,姑父说技术不错。
修机师傅叫朱华新,24岁,三年从业经验。
卢飞和朱华新攀谈一阵,发现他口齿伶俐,应变能力很强,又凭着自己对手机故障的认识考了朱华新几个问题,当然是隔靴搔痒,朱华新应答如流,甚至能举一反三。
按照行情,卢飞给出底薪2800元,提成10%的待遇,包吃住。
这是通讯业界的上等待遇,如果修机有量,一个月拿个四五千没问题。
卢飞如此爽快,朱华新喜出望外,当即拍板明天上班,并告知卢飞必须购买的修机软件和必备工具。
卢飞让朱华新列出清单,说等会儿和曾一建去大宇市采购。他扭头看向曾一建,曾一建正在和莫清瑶闲扯。
曾一建不知说了什么,把莫清瑶逗乐了,但卢飞看得出,莫清瑶的笑似水面上掠过一阵轻风,泛过几丝涟漪后复归于平静,似乎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能掀起她内心的波澜,引起长久的动荡和翻卷。
曾一建这样御女有术的男子都不能使莫清瑶热烈,木讷愚钝的人可能就更没辙了。
莫清瑶敏感地捕捉到卢飞的目光,她用下巴朝卢飞努了努,示意曾一建,卢飞找他有话说。
卢飞立即走过去问曾一建:“等会儿去大宇市不?我买修机工具,搭你便车。”
石江镇和中梅镇同在大宇市南部,一个偏西一个偏东。曾一建去大宇市如果拐到卢飞这儿来,相当于中途折个九十度的线,好在一往一返也只十几里路,对于有车一族而言轻松便捷。
何况,自从认识了莫清瑶,曾一建觉得石江镇一下子变得亲近起来。
3年前他在石江镇开分店,叫卢飞帮他看店,他因为自己的保守导致生意不太好,后来就把店转给了卢飞。
那时候,他只觉得石江镇消费力不足,不好玩,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但有了莫清瑶的石江镇忽地变得天蓝水清、树碧花红,即便是路边的垃圾桶也好像比别的地方干净。
他每天都想去石江镇一趟,去卢飞的店子里坐坐,顺便看上莫清瑶两眼。
但他在生意上和卢飞实在没什么往来,卢飞自己三天两头跑大宇市,该办的事他一个人办完了,无需别人帮忙。
莫清瑶呢,从没邀请过他,他也不能老是拿个热脸去贴冷屁股。
他曾一建外形不差,开着本田雅阁,这在2003年的小老板里是挺扎眼的,他也有自尊。
从那天他自告奋勇给卢飞找修机师傅开始,他就酝酿着这么一个机会——带修机师傅过来,如此,又可以名正言顺地见上莫清瑶一面。
见一面不易,在卢飞问他之前,他已对莫清瑶做出了邀请,请她去逛逛深圳的世界之窗。
莫清瑶没有当即否决,而是说,看吧,看有没有时间。
曾一建明白,这就算是答应了,女人么,她的名字叫拐弯。
朱华新找朋友玩去了。
曾一建开车带着卢飞去大宇市。他问卢飞:“这个修机的小朱,咋样?”
卢飞说:“够老练,做生意肯定没问题;技术么有待考察,我毕竟没见识过,不过我相信你姑父,也谢谢他用心了;人品么,我看他生着一对柳条眉,看上去挺清秀的,但这种眉毛的人好色,我怕他将来惹乱子。”
“柳叶眉?那不是娘儿们的眉毛嘛!这眉毛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这么喜欢看相?!”
卢飞解释道:“相面术至少有一半靠谱,曾国藩那样的大才都热衷相面,我等小辈有啥嫌弃的?……我说的是柳条眉而不是柳叶眉;
柳条眉又叫春心眉,眉头到眉尾越来越细,前粗后细;
有这种眉毛的人大多好色,风流不断,婚后也不安分。”
“人家好好修机给你赚钱不就行了,管人家私事干吗?”
“也是,不过……”卢飞岔开了这个话题,“你那修机师傅工资咋定的?”
曾一建答:“我那修机师傅没脾气,固定2500块一个月,量再大,一样一样负责任地修好;再没量,一个月也要拿那么多。
我是划算的,因为每个月修机能赚上万,他只拿2500,要是像你给小朱那样的待遇就厉害了,能拿4000,我觉得你给小朱的待遇偏高。”
“没办法啊,”卢飞叹道,“招聘广告贴了那么久,待遇低了招不到。再说,工资拿高点才有干劲,提成制能激发积极性。
招聘这事也是看运气,你那师傅真是好。你说这人与人之间怎么有这么大的差距,有的人斤斤计较,有的人大大咧咧;
斤斤计较的往往没占到便宜,大大咧咧的反而憨人而憨福。”
曾一建道:“不是有个成语叫‘大智若愚’吗?我觉得人还是笨点儿好。”
“你觉得你笨吗?”
“我呀,”曾一建看看卢飞,嘎嘎笑了,“你说呢?”
“你最起码比我聪明。”卢飞说完,也嘎嘎笑起来,他用笑模糊了自己对曾一建的看法。
而曾一建也是心知肚明,用笑掩饰过去。
卢飞随即把话题岔到莫清瑶身上:“刚才见你把莫清瑶逗乐了,有希望啊。”
曾一建趁势说:“我先给你打预防针啊,我约了她去深圳世界之窗玩,你得批她的假哟,别不给面子啊。”
“那当然,”卢飞道,“老师娘子嘛,岂敢得罪。她答应了?”
“啥答应不答应的,追女仔嘛,说难听点就得死缠烂打,把脸皮往厚了练,猴子不上树多敲敲锣就是了。
不过这莫清瑶是个异类,否则我早搞定了。这种人,霸王硬上弓没意思的,让她心甘情愿地投入怀抱才有情调。”
“你研究过《爱情厚黑学》?”卢飞问。
“多年前研究过,现在呀,那样的书我也能写,不过没那么好的文才而已。”曾一建忽地大彻大悟地说,“研究啥呀,活到八十岁啥都明白了。”
卢飞猛然记起台湾作家王鼎钧在《活到老,真好》中的一段话:
当年女孩子说“我不爱你”,你想了一整年也想不出原因来,现在她刚要张口你已完全了解。
原来洞彻风月的最佳利器竟然是岁月,卢飞想,我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想法没实现,我不想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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