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财、周建军到家时,才刚过十二点半,他俩这一回来,倒是把正在收拾碗筷的婆媳俩造了一愣。
看见自己儿子先进来,胡三妹忙问周建军道:“儿子,你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胡三妹话音刚落,赵有财就背着麻袋进来了。昨天周建军提回来的麻袋,装了十斤羊肉,就装了个底。
可今天赵有财背着大半麻袋,看着得有四、五十斤。
“呀,爸,你这背的啥呀?”赵春忙上前,帮着赵有财把麻袋从肩膀上放下来。
这时,胡三妹轻轻推了下周建军道:“你咋不扛呢?你让你老丈人扛。”
“妈,我今天不得劲儿。”
“喝多了吧?”胡三妹没好气地说:“春儿那么说你,不让你喝,你不听。”
赵春也白了周建军一眼,然后把麻袋口打开一看,问赵有财道:“爸,这是狍子,也不是土豹子啊?”
“嗯,晚上烀了吃吧。”赵有财甩下一句,就往东屋去。
“爸,豹子没打着啊?”
赵春再问,赵有财就不说话了,只往炕上一坐。
赵春回身问周建军道:“你跟爸早晨走的时候,不说还要买个羊羔子么?这豹子没打着,羊羔子也没背回来,倒是整回来个狍子。”
说到此处,赵春脸色一沉,问道:“咋的?你们拿羊羔子勾狍子啦?”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了,周建军苦笑着把经过简略一说,听得赵春和胡三妹又是一阵叹息。
又一只羊羔子白瞎了。
但听周建军说,他和赵有财还没吃午饭,胡三妹忙刷锅烧水,给他们煮了一锅热汤面。
与此同时,远在77楞场的赵军和张援民,正在杜春江的把头窝棚里吃饭呢。
他们吃的也是热汤面。
今天赵军照常来77楞场看着运材,上午工快结束时,张援民过来找他,跟着一起蹭了顿饭。
吃完面条,二人在窝棚里稍作休息,便向杜春江告辞,一起出窝棚,离了林场往东而去。
翻山过岗,张援民带着赵军来在一处山坡前,只见前头一片清汤林子,张援民冲林子里指了指,对赵军说:“兄弟,就这儿了,听我爹跟我说,打我爷起,我们家就搁这儿林子里挖鹿窖。
每年这时候,只要在这儿挖好鹿窖,不出三天保证有鹿死。”
说完,张援民从身后拔出侵刀,先向林子里走去。
赵军跟着进到林中,就见张援民已砍下一截树棍,树棍长约一米,有手腕粗细,张援民使刀把一头削成尖,然后在往地上扎去。
树棍扎入土中,张援民又从挎兜子拿出小锤,把树棍往下捶。
为了不把树棍锤折,张援民捶的很慢,等把树棍大半截都捶入土中,只剩下一拃多留在地面以上时,张援民横着使锤,捶打树棍一侧,然后往另一侧又捶两下。
如此一来,刚才紧紧扎入土中的树棍,周围的土此时已经松动了。
张援民放下锤子,双手握住树棍露在外面的头,左右一摇晃,将其从土中拔了出来。
此时,一个比手腕略粗,八十多公分深的洞就出现在了地上。
张援民从挎兜里掏出一个布口袋,将其打开,用手抓出一把大粒盐灌入洞中。
然后又往里灌了一把大粒盐,张援民才从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布包,从中拿出一个小纸包来。
这时,赵军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张援民的动作,问道:“大哥,这就下药啊?”
张援民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把小纸包打开,将里面的白色散碎晶体全都倒了进去。
倒完以后,张援民又往洞里灌大粒盐,待洞中盐距离洞口还有十来公分的时候,张援民才收手,并把盐口袋扎紧。
做完这一切,张援民起身,给赵军解释道:“兄弟,这个下药可有讲究,高了不成,低了也不成。”
说着,张援民一指那洞,又道:“那个药现在在的地方,离地面大概七十多公分。”
张援民刚才在地上抠这个洞,按打围的话,是挖鹿窖。
赵军一般的东西都会打,但他不会药鹿。还好有张援民,给赵军耐心解释一番。
抠洞,无需多言,没什么技术含量。
关键在于下药,那药是氰S铝胛,剧毒。之前张占山使羊油下药,要毒害花小儿时,那羊油里裹的就是氰S铝胛。
而药鹿的两个关键,一个在于下药的位置,就像张援民说的,离地面太近了不行,离地面太深了也不行。
在此处抠洞撒盐,鹿从旁经过,闻见盐味,就会过来啃盐。
洞口虽小,但鹿会啃土,把洞口啃大,然后再舔食大粒盐。
开始的时候,鹿是站着舔,但随着越来越往下,鹿只能跪在地上,把头扎进土里一点一点的啃。
慢慢地,整个鹿头就都扎进了土里。
这时,舔到药物,鹿瞬间毙命。
而鹿死时,仍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头插在土里不歪、不倒。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鹿头上的鹿茸不碎。
这也就是为什么张援民说,下那药的时候,高了不成,低了也不成。
若是下的离地面太近,鹿食药而死,头一栽,鹿茸磕在地上碎了,那这就白忙活了。
要知道这年头,人们还不认鹿胎,鹿身上最值钱的,就是公鹿的鹿茸,其次是鹿鞭。
而那药若是下的离地面太深了,鹿把整个脑袋插进去也舔不着,它把上面的盐舔吃完,自然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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