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样的势利眼……完全没有忠义之心可言……”
“所以……在北原银藏被逮捕的当天……他就供出了橘隆之……”
“橘隆之很聪明……他深知北原银藏并不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所以……他从来没将我的存在透露给北原银藏……”
“北原银藏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是他的‘同伴’。”
“因此,我躲过了一劫……”
“可橘隆之就……”
小野寺停了一停。
虽然很细微,但仔细观瞧的话,能够发现他的面部肌肉正微微抽动,眉宇间浮起一抹黯色。
紧接着,他的双肩就像丢了骨头一样垮了下来,身体顿时小了一圈。
他“呼哈呼哈”地不停喘着粗气,像个木偶人一样久久不动弹。
大约半分钟后,整理完情绪的小野寺,长长地叹息一声。
“罗刹……他最恨叛徒了……对待叛徒……他从不手下留情……”
“在北原银藏供出橘隆之后……罗刹先于第一时间……更换了诡药的制作工坊的位置……并加强了保密措施……”
“然后……下令处死北原银藏……”
“罗刹这人虽喜怒无常……但他却有一个人人交口称赞……就连我也非常敬佩的优点……”
“那就是他求贤若渴……十分敬重人才……”
“只要是有能之人……他都会不吝褒奖……不辞劳苦地去招揽对方……”
“清水一族和法诛党的偌大基业……差点栽在一个定町回同心的手上……创下如此伟绩的橘隆之……引起了罗刹的兴趣……”
“对橘隆之甚是欣赏的罗刹……亲自带队……打算劝降橘隆之……”
“在某个夜晚……他们……设计引出橘隆之……”
“罗刹给橘隆之……开出了两个选择……要么降……要么……死……”
“想也知道……像橘隆之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屈服于暴力……”
“他拔出刀……反击……向着数十倍于己的敌群……向着罗刹……”
“按理来说……身手平平的橘隆之……不论怎么努力、挣扎……也不可能致伤精通剑术的罗刹才对……”
“然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胆二力三功夫’吧……”
“在对罗刹发起决死一击时……橘隆之将‘胆’……发挥到了极致……”
“虽然……是时……我没有在场……但我能想象得到……橘隆之的那一刀……是如何地一往无前……是如何地充满沛莫能御的力量……令魑魅魍魉……令世间的一切奸邪……都不敢目视……”
“他的刀……奇迹般地斩中罗刹的身体……在罗刹的右锁骨上……留下了一条……永久性的伤疤……”
“橘隆之拒绝投降在前……斩伤自己在后……可罗刹却并没有因此而心生恼恨……”
“他感佩橘隆之的英勇……故决定给橘隆之一个……全尸……”
“他们强迫橘隆之……服下一种……特制的毒药……”
“此药……一经服下……便会立即发作……”
“先是口不能言……然后发高烧……剧烈腹泻……呕吐……不断拉出米泔水样的粪便……”
“毒发时的症状……几乎与虎狼痢一模一样……”
“就这样……橘隆之被毒死了……死在了罗刹的手上……”
“而我……却还苟活着……”
这时,青登忍不住插话道:
“小野寺先生,你认识北原耕之介吗?他同北原银藏是何关系?”
“北原耕之介?”
小野寺怔了一怔,随后缓缓道:
“北原耕之介……是北原银藏的义子……”
“在北原银藏死后……北原耕之介……以及北原银藏的其他义子、部下……皆固执地认定:北原银藏之所以会背叛清水一族……都是因为橘隆之的蛊惑……”
“为了给北原银藏报仇……他们本打算……残害橘隆之的族人……”
“幸而在他们展开行动之前……罗刹发现了他们的企图……”
“罗刹亲自下令……严禁任何人对橘隆之的家人施加报复……”
“遭受罗刹的严令禁止后……北原耕之介等人……这才老实了下来……”
“哈哈哈……反正我也快死了……所以我也无所顾忌了……索性把全部实情全盘告知于你们吧……”
“其实……在橘隆之往生后……我缩卵了……”
“对待生死……我并没有那么地豁达……”
“妄图调查诡药的人……将会是何下场……北原银藏和橘隆之……这两宗活生生的案例……鲜明地摆在我的眼前……”
“我若不及时收手……哪怕身怀九条命……也经不住我这般折腾……”
“况且……橘隆之往生了……没有人再付我钱了……于此情况下……‘调查诡药’对我而言……已成一件毫无好处……只有坏处的麻烦事……”
“但是啊……哈……哈哈哈哈……我还是决定要跟诡药……跟罗刹死磕到底……!”
“我先是……偷偷地往……橘隆之的旧友……有马秀之的府邸里……投放信件……告知他们……杀害橘隆之的真凶……乃一个不为人所熟知的秘密结社……其名为‘法诛党’……”
“然后……从头开始收集线索……默默地独自‘战斗’至今……”
“直到前些日……不幸东窗事发……沦落到今日的落魄境地……”
“我就是那个差点害清水一族与法诛党遭遇倾覆之危的橘隆之的另一位同伴……如此一来……是不是能够理解清水一族……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地追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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