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全队上下,刀必见血,马(牛)必喘气!
哪怕是位于队列最末尾、最不易遇敌的骑兵,其身上也溅了不少鲜血。
至于始终冲锋在前的青登和原田左之助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又报废了一件衣裳。
如此大面积的血渍,哪怕是把布料洗坏了也洗不干净。
因为刚刚脱离战场,所以隐隐有半透明的热气——这是因他们的体温与未凉的鲜血而升腾的热气——从他们身上飘散而出。
此次远征,来了许多以前鲜少、甚至从未见过青登的“新人”。
比如尾张藩主德川庆胜、越前藩主松平茂昭等人,他们此前跟青登几无交集。
亲眼目睹这位仅率数十骑就敢直冲敌营,杀得浑身浴血却又安然归来的战神,他们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头颅不自觉地埋低几分,不敢直视青登。
至于那些早就清楚青登的本事的人,则大多朝青登投来崇拜的目光。
土方岁三看了眼青登身后的队伍,咧嘴一笑:
“看样子,似乎无人掉队啊。今夜这场奇袭,怕是可以载入史册了。”
在冲出敌营后,青登就已经清点过一遍人员——无一伤亡!
无人受伤,更无人死亡……这样的战绩,实在恐怖!
因此,土方岁三并非夸大,今夜这场夜袭确实足以在煌煌青史上留名。
虽然青登等人无瑕去细数此战的战果,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长州大营造成了相当可观的破坏。
对长州军而言,相比起物质上的损失,士气的受损则更为严重、致命!
尚未正式开战,自家大营就遭受袭击,死伤甚重却又无力阻截袭击者……简直就是“窝囊”一词的具体写照!
不难想象,对面的长州大营现在肯定是人心惶惶,空气中弥漫不安的氛围。
打了个酣畅淋漓的大胜仗,心中倍感痛快的原田左之助,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真是畅快啊!长州的狗贼们,见识到‘不死的原田’的厉害了吧!”
说来怪异,刻下的原田左之助与青登形成显着的反差。
他在狂笑,可反观其身旁的青登……他并未流露出分毫笑意、喜意,反而板着张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山南敬助像是看穿其心思,走上前来,沉声问道:
“橘君,情况如何?”
青登耸了耸肩,淡淡道:
“敌军的总兵力跟我们预想中的差不多,约莫为二千人,兵员素质参差不齐。”
“绝大多数人像是临时征召来的农兵,只有少部分人是训练有素的武士。”
“很不幸,奇兵队并不在对面。”
一旁的土方岁三听罢,无悲无喜地默默说:
“这可麻烦了,最糟糕的状况出现了。”
青登无奈一笑,轻轻颔首:
“是啊,这是最糟糕的状况……”
青登不怕遇到强敌,更不怕直接遭遇奇兵队——倒不如说,这些状况反而是他所乐见的。
遭遇强敌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找不到强敌!
因为畏惧幕府的兵威,所以奇兵队不战自溃——青登可不认为这支由高杉晋作一手建立、培养的部队会这般软弱。
那么,既然奇兵队不在此地,那他们会在哪儿呢?
部署在长州腹地?
平白放弃大好地利,以己之短攻人之长,长州的指挥官们真的会这么愚蠢吗?
部署在另外两处战场?
石州口、小仓口两个方向的部队只作佯攻,只要牵扯住长州的注意力、军力便算成功。
即使长州在这两处战场取得胜利,也不会对战局造成任何影响。
一念至此,青登面无表情地转过脑袋,遥望身后的长州大营。
今夜的风雪仍未停止,火势绝无蔓延的可能。
因此,尽管青登离开时射落了不少火把,使长州大营处处冒火,但在长州将兵们的通力合作下,火势渐止,他们不必担心今夜没有帐篷可住了。
看着这座渐归寂静的营地,青登心中不禁暗忖:
——长州……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
……
翌日,清晨——
雪下了一阵夜,直至天空刚翻鱼肚白时,才逐渐停了下来。
虽然停雪了,但天空仍是灰蒙蒙的,像是灌满了铅。
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有气无力、轻尘似的洒满大地,映亮两军将士的甲胄、武器。
呜——!呜——!呜——!呜——!呜——!
天空刚亮,嘹亮的号角声便自幕军阵地传出。
霎时,艺州口的空气中布满肃杀的氛围!
伴随着这催人的号角声,恍如闷雷一般的足音旋即响起。
一队队士兵开出大营,列阵于野外。
幕府发兵20万,征讨长州——事实上,想也知道,这些数字是纯吓唬人的。
幕府这回儿确实是动员了动员了36个藩,总计20万大军,这些数字的确是实数。
可问题是,军队的集结是需要时间的。
就凭江户时代的路况,以及诸藩那糟糕的积极性,等这20万大军悉数集结完毕,怕是得到明年开春。
因此,目前抵达前线的部队,远不足20万。
抵达石州口的部队约莫有3万,小仓口则为2万,艺州口则是4万出头,其余部队都还在路上。
尽管目前抵达前线的部队还不满一半,但青登已不想再等下去。
既然作为主力的新选组、会津军与萨摩军已全数到齐,那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等待了!
反正其他部队是纯凑数的,只壮声势,有没有他们助战根本无所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