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古屋城并非建在山间的山城或平山城,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平城。
因为藩主德川庆胜带走绝大多数军士,所以城内只留了最低限量的部队。
尾张藩上下何曾有人想过会有敌对势力跨海奇袭他们的藩厅?
更何况,那时还是夜晚,正是精力最不击中、最容易出疏忽、防守最薄弱的时候。
以上种种,使得名古屋城的防御能力恰值史上罕有的最低谷。
尾张藩虽是大藩,但其军备情况跟那些小藩相比,并无显着差别,同样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武备废弛,顶多就是部队规模更大一些。
近代部队本就可以碾压封建军队。
以有备打无备,更是使这场战斗变为一边倒的屠杀。
长州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兵临名古屋城之下,接着又不费吹灰之力地攻破城门。
据使者所言,突如其来的炮弹雨瞬间笼罩城门以城墙。
仅片刻的工夫,年久失修的城墙砖瓦便如雪片般剥落。
再过一会儿,城门毁垮,彻底洞开。
紧接着,一队队手持先进火枪的军士翻越倒塌的城墙、洞开的城门,鱼贯而入——其中不乏西洋人的面孔。
这些西洋人十分英勇,彪悍如虎,娴熟地使用枪炮,一看就是饱经训练的精锐之师。
城内的守军被打得丢盔弃甲,始终未能建立有效的防线。
因为组织混乱、秩序崩溃,所以他们在败退时忘记摧毁仓库。
尾张藩三百年赖积累的无数精华,就这么平白便宜了贼众。
好在在城破之际,守军及时派出使者,命他们速速前往西国,找寻征长军团以求援。
为求报信成功,他们一口气派出二十余名使者,从不同的方向突围。
最终成功抵达征长军团本阵的使者……就只有青登面前的这一位。
从中可见是夜的战斗有多么艰险、残酷。
将心比心之下,青登非常同情德川庆胜。
自家主城被攻破、家眷们不知死活……换作是他经历这些磨难的话,怕是难以保持理智。
事实上,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要遭遇相同的危机。
在领兵出征时,青登只留了很少的兵力来守家。
换言之,当前的秦津同样也是一座“空国”!
假使长州军挥师向西,就凭秦津藩当前的防御能力,绝对抵挡不住!
一念至此,佐那子、阿舞、以及他那对刚出生的儿女……他们的面容从青登脑海中一闪而过。
——佐那子……阿舞……九郎……宁宁……
他不自觉地攥紧双拳。
东面的江户亦是同理……
青登可不认为旗本八万骑能够挡住一支精通枪炮的近代化军队!
倘若江户失陷……
霎时,新的面容——那对母子的面容——从其脑海中浮现。
——家茂……笃姬……
虽然恨不得即刻回师,击退盘踞在尾张的长州军,解除秦津、江户的危机,但青登并未丧失应有的理智。
下令回师并不困难,可当前的“长州征伐”怎么办?就这么放弃吗?
假若现在回师,放过长州,让长州度过此次危机,缓过一口气儿来,天知道他们接下来又会整啥幺蛾子出来。
青登跟长州结下了血海深仇。
一日不灭长州,他就一日感觉被褥下有颗石子,咯得他腰痛。
是要回师?还是继续征长?
两股念头在青登脑海中展开激烈的争锋。
甭管他最后选择了哪一项,唯有一点是绝对确定的——他的选择将极大地影响未来!
一步错的话,可就步步错了!
“……”
“……”
“……”
在众人的殷殷期盼之下,终于……青登开口了。
“……征长,不能停止。”
“肥州大人说得对,现在是长州防御最空虚的时候,不能放过这一良机!”
此言一出,以松平容保为首的“主战派”纷纷绽露笑颜,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然而,未等德川庆胜露出失望的神情,青登就接着往下说道:
“但是!‘回师击溃贼众’亦同等重要!”
“因此,我们既要继续征长,也要解放尾张!”
惊人的言论使帐内外重新被寂静所包围。
在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在彼此的脸上找到震惊、错愕等神情。
既然两个选项都难以割舍,那就两个都要——青登在经过激烈的思虑后,最终得出这一贪婪的决断。
冷不丁的,一道幽幽的声音传出:
“橘大将,您的意思是说……兵分两路?”
说话之人,正是代表萨摩藩的西乡吉之助。
他明明被任命为征长军团的参谋,可自打战役开打后,他就一直表露出诡异的沉默,鲜少在军议中发言。
青登郑重点头。
“没错,兵分两路!”
说到这儿,他扭头看向松平容保。
“肥州大人,由你暂代‘总督’一职,统领军团继续进攻长州。”
“我亲率新选组回师救援尾张!”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在听完青登的这番部署后,新选组诸将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全都吃了一惊。
西乡吉之助轻蹙眉头,问道:
“橘大将,你只率新选组回师?不带其他部队?”
青登又点了点头。
“没错。部队规模大了,反而不便指挥,影响军队。”
“调度兵力的秘诀,便是以最少的兵力去做最困难的事情!”
“我新选组的五千精兵,已足以击溃贼众!”
“肥州大人,我可以放心地将军团交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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