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刚上岛住进海甸岛一庙的时候,简同萍已经在电脑公司工作了三个多月了。
姜念那时在一家期货公司打卡上班,从事美盘期货和外汇交易。
那时的期货公司,多是一些台湾人或香港人过来开的。
这些外盘期货公司,大量招聘经纪人。这些经纪人,通常会接受两周的培训,然后开始工作,工作的任务,就是为公司拉来客户并代理客户交易。
经纪人的工资,通常是底薪六百,其他收入靠拉来客户并从交易的手续费里提成,所谓返佣。
提成这部分收入,可以做到非常高。如果你可以频繁交易,手续费交得多,加上提成比例高,通常只要有个一、二十万的户,一个月佣金收入都可以简单过万。
而若一个经纪人找不到客户,那么他只能拿三个月的底薪,然后滚蛋。
期货经纪所谓的高收入,更像是画在天上的一个馅饼。其一是找客户非常艰难;其二是想要炒出手续费更是难乎其难,毕竟期货是高杠杆、高风险投资,做错了交易的方向,一不小心就有爆仓和穿仓的风险。
然而,姜念却坚定地认为自己可以找到在期货市场盈利的方法,对于学习,他向来充满信心。
而且,姜念还鄙夷那些为了返佣拼命炒单的一族。他希望通过交易在市场盈利,然后获得交易的盈利分成——在做外盘那个年代,期货人还很少这么思考,因为身边找不到从市场盈利的榜样。
简同萍的高收入,让这一对男女有条件吃香的喝辣的。而这,也让姜念对自己的微薄收入少了危机感,可以一心一意地只顾着“放眼未来”。
姜念的装傻,令简同萍出离愤怒。公司老板三天两头暗示她,希望她能让姜念早些过来。
当时住在一庙的薛睿,只要一打开房间的后窗,就能闻到食物的香味、听到喋喋不休的争吵。
而薛睿的期货启蒙教育,是通过偷听自学成才的。
及至薛睿下定决心去期货公司应聘,并应聘成功,顺利成为期货公司一员时,才发现和他同一批的学员里,还有着他的美女邻居——简同萍。
简同萍离开公司转战期货市场,有着和她离开高校工作同样的无奈。
姜念三个月没找到客户,被迫离开那一家期货公司,却没有因此幡然醒悟,去到电脑公司上班,而是换了一家期货公司重新打卡。
简同萍明白自己要想保住这份高薪的工作,唯一的条件就是拉姜念入伙。这条件眼看着破灭,她也不再好意思继续享受高薪。
再有,就是她不相信于期货市场找个客户会这么难——竟令到姜念三个月来颗粒无收。
因此,她想去到期货公司,通过自己的实践,来告诉姜念:该如何找到客户。
在自我营销这一方面,简同萍就是个天才。在公司的培训期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她就带来了客户,而且那客户只来公司一次,就入金两百万。
薛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同期学友住进了大户室。他原以为简同萍会把姜念也拖进大户室。毕竟,女人多半不愿意做交易,公司里就有不少女经纪人,拉来客户后就和男同事合作的,由男同事负责交易,大家利润分成。
简同萍也许就是想巾帼不让须眉,要尝试了自己做交易;又或者想继续考验姜念的耐心和意志。反正,她进了大户室,而姜念依然坐在散户厅里画图、打电话。
公司里除了薛睿,大多的人,并不知道姜念和大户室里的简同萍,是两口子。
这一对男女,在同一家期货公司里上班,却被一扇大户室的门隔断了,连目光的交流都省了。
由于在同一家公司上班,薛睿和姜念夫妇渐渐地走近了。很多时候,烧好了饭菜的小夫妻,会邀请薛睿去他们那里吃饭。
薛睿能和姜念成为好朋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姜念的本科是在中国科技大学就读。合肥,是薛睿和姜念的大学时代共有的记忆。
虽然同在合肥读的大学,中科大毕业的姜念在公司女员工心目中的地位,远远高于薛睿。
有不少女经纪人都一致声明:如果找到客户,只愿意与中科大高材生姜念合作。她们希望姜念专心待在公司里,画图研究就好。
薛睿没料到,大学毕业这么久之后,居然在海南品尝到了当初没有努力考上好大学的苦果——普通大学生的智商,是不配和女同事合作的。
所以,他不能待在公司里研究图表,只能不停地打电话约见客户,或者必须在烈日炎炎的时候,离开公司的空调房,跑出去上门推销自己。
美盘期货和外汇的交易时间都在深夜,而约谈客户的事情只能发生在白天。所以,这个行业成功人士的标志就是昼伏夜出。
两个多月过去了,薛睿还没有找到一个客户,心里就有些发毛。
没有一个可以供他吃喝的优质情侣,薛睿只得闻鸡起舞。虽然和姜念、简同萍是邻居又同在一家公司,薛睿却不常和他俩碰面。
薛睿奇怪于姜念也没有客户,何以天天晚上跑去公司。又一想,应该是有女同胞和他做了分工,姜念只负责晚上盯盘和研究,时刻准备着。而白天开发客户的糙活儿,由她们来解决。
那个痛苦的阶段,薛睿反省自我的时候,总遗憾于自己没能考上一所能镇得住那些浅薄女人们的大学。
而当若干年后,慢慢接近而立之年的时候,薛睿忽的发现越来越多的女人向他靠近,才开始明白:自己当初的深刻反省也许是错误而多余的。彼时的不被待见,大概不是学历问题,只是年龄问题。
这么一想,薛睿才终于原谅了自己中学时代的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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