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王乔离开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薛睿依然难以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王乔还在这里的日子,两个人哪怕不说话,那脚步声、呼吸声……弥漫在各个房间里,维持了这套房子的基本生气。
薛睿反省过自己做事情缺乏专注精神,与耐不住寂寞有关。而据说只有艺术是可以享受孤独的,为此薛睿还有那么一段时间,用心练习过书法,但不仅没能享受孤独,反而愈发地向往人群里的喧嚣。
没有王乔的这段日子里,薛睿经常人坐在书房,却要把客厅里的电视打开。有时候,实在是烦了周遭的寂静,他会抱了笔记本,去楼下的咖啡屋,享受一把汇入人海的滋味。
这一天,薛睿刚在咖啡屋里坐下,打开笔记本,联上了网络,就发现身边有一个女人站住了。
于是薛睿抬头去看,原来是齐谨。
“怎么?一个人来到这里?唐老板又不在海口了?”薛睿问。
齐谨笑了:“我们家老唐不在海口才是常态。他去保亭了,惦记了那里温泉度假村的拍卖呢。这不,这次橡胶赚钱了,就恨不能立刻把钱投出去呢。”
齐谨站在薛睿的身边,她的肚子正在薛睿的视平线上,薛睿刚才就察觉出齐谨的肚子有些异样,和齐谨说了话后,又低头看了一眼。
齐谨埋怨道:“亏你还能发现些什么,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还不快请孕妇坐下来。”
薛睿连忙站起来,去拖出对面的椅子来,请齐谨坐好了,再回到自己的座位。
齐谨叫来了服务员,点了一份招牌套餐。然后对薛睿说:“今天不想吃家里保姆做的饭菜,突然想吃这里的套餐了,就过来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薛睿笑道:“我读书,不习惯环境太安静,是需要有些嘈杂来提醒自己的存在的。”
齐谨道:“不是我说你,睿哥。放跑了王乔姐,现在傻眼了吧?知道什么是颓废吗?颓废就是用心建立一个唯美,然后,亲手毁灭。”
薛睿白了齐谨一眼:“你说这话,怎么是咬牙切齿的啊?我知道你和王乔是好朋友,但你也别忘了你和我,从小就是隔壁邻居关系。亲疏远近还是要分得清啊。”
齐谨笑了,笑容里有一丝诡异:“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提到王乔吗?你应该知道,没有特殊情况发生,我应该不会在你面前主动提及她的。”
“她结婚了?”薛睿盯着齐谨。
“还没有,但订婚了,应该是快了。答应我,控制住情绪,这里是公共场合。”齐谨道。
薛睿大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不管不顾,就在这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然后,哭得跟鬼似的。她要嫁任仝了吗?”
“你说的任仝,是她的青梅竹马吗?”齐谨问道:“我到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王乔要嫁的人,不是他。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大吃一惊?”
薛睿道:“我和王乔的一切都过去了,没那么多好奇,也不想求索,她爱嫁谁嫁谁。大吃一惊只是你的特权……不聊这些,你这是……有几个月了?”
齐谨道:“快四个月了……你知道,老唐是广东人,最是要‘生生不息’。你还不错嘛,睿哥,好男人就该拿的起,放的下。”
薛睿的嘴角掠过一丝苦笑:“你知道吗?这‘拿的起、放的下’六个字,正是王乔送给我的临别赠言。今天却又被你拿来夸我。看来我也算是不辱使命吧。”
薛睿指了指齐谨面前的套餐,示意她别忘了吃饭。然后,他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不少人和他一样,是带着笔记本来喝咖啡的。
自王乔走后,薛睿就一直没吃过晚餐,一开始是因为懒,渐渐地就习惯于“过午不食”。
只是,薛睿的体重还顽固地保持不变。
齐谨在对面吃完了饭,对薛睿说:“我们家老唐打算过两年把我和孩子移民去美国,他说不希望孩子在这边受教育,怕苦了孩子。我还是喜欢在国内,但怕是由不了我。”
薛睿这一两年感觉到最郁闷的事,就是身边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离开了。一开始他觉得这也许是期货行业残酷的本质所决定的。渐渐地就觉得是命运在存心、专一地恶心了自己。
那些混不下去,比如怂管、老丁,离开了,到也渐渐找到了新的适应,正应了“树挪死人挪活”的名言;而奔着飞黄腾达离去的,比如莫娆,也果真飞得更高;最是那趁钱的一类,也一个个都惦记着移民了……
“睿哥,昨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过来,还问了你呢。”齐谨道:“她听说你现在还没有对象,只说让我问问你能不能看上我们家老五齐慎呢。”
薛睿苦笑道:“这和看得上看不上有关系吗?我现在没有这方面心思。谢谢好意。”
“是的,是的。我也和我妈说,人家睿哥哪里会缺女朋友。叫她不要瞎操心。”齐谨笑着说。
看薛睿不再说话,齐谨接着说:“不过,我也能理解他们那点心思。老唐给我父母在这边买了房,他们每年要来这边过冬。想着我以后也许就不在这边了,他们就惦记了把齐慎给带过来。做父母总是最放不下老幺的。”
薛睿心想你们家大人放不下老幺,也不能抓我的壮丁啊。他原想对齐谨说:齐慎比我小那么多,在我眼里原不过是小屁孩,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啊。
又一想,齐谨和齐慎是双胞胎姐妹。齐谨又跟了比自己还要大不少的老唐。所以,这句话怎么也不合适说出来,说不得,说不得。于是就把这句已经到嘴边的话,给咽下了。
薛睿又想起齐谨第一次来海口,是跟着迪迪和张芸一起来的。有好一阵子没有迪迪他们的消息了,薛睿心里的那点对八卦的热情忽然被调动起来:这个迪迪,在齐谨离开之后,会不会在失意之后,幡然醒悟,以至爱上张芸?他们的现状,齐谨也许会知道吧?
当薛睿把这个问题向齐谨提出之后,齐谨冷冷地说:“人和人之间的亲近,更多的是只与距离有关。只有近距离才能感受到不一样的‘场效应’,才会因此亲密无间。我离开合肥的时候,因为离开原因的特殊,加上我那时也无法预知未来,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他们。也因此,他们或对我有了一些成见,这关系就变得冷起来了。到现在,也就没了联系。成长,总是有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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