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贾母说了一声,便待赶回梨香院看薛蟠。
贾母连忙唤道:“姨太太,略等等。”
“你家哥儿是谁送回来的?”
就连贾琏去锦衣府都不得其门而入,这府里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难道是老大那个混不吝?
只是,这些年来贾赦蛰伏,难出东院半步,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脸面?
说去锦衣府接人就接人?
果然。
下一刻便听见薛姨妈笑道:“是贵府大老爷带着琮哥儿亲自去锦衣府接的。”
“是了。”
“还没正式给老太太,大老爷道谢,等蟠儿身子大好了,再摆酒唱戏,好好热闹两天。”
贾母哪里会将薛姨妈家的戏酒放在眼里。
心内暗自思忖,脸上却不露丝毫异样。
“姨太太说笑了,哥儿平安无事就好,你们快些家去。”
薛姨妈带着薛宝钗急匆匆赶回梨香院。
贾母环顾荣庆堂内,王熙凤在议事厅处理家事没有上来。
只李纨带着三春姐妹并贾宝玉林黛玉在旁边说笑。
不是孀居寡妇,就是娇俏小姐,她连一个能说话商议的都没有。
有心想唤贾赦父子过来问问,又知道贾赦那混不吝的性子不好。
说不上三五两句话,必定以吵架收场。
低头想了半日,觉得身子骨乏累起来。
朝李纨强笑道:“跟姨太太坐了这半日,我也乏了,须得略躺躺才好。”
“珠儿媳妇,你带着他们各自散了吧,晚间也不必过来了。”
“是,老太太。”李纨连忙应了。
先跟鸳鸯琥珀等人服侍贾母睡下,这才带着三春林黛玉贾宝玉各自散去。
那大脸宝原本还想去梨香院看看薛蟠,又听见是贾赦带着贾琮将薛蟠接回来的。
心中大为不乐,也就懒得再去。
见林黛玉扶着紫鹃正准备回西跨院,忙开口唤道:“林妹妹,你等我一道去。”
自从当日在西跨院闹过那回后,林黛玉总不理他。
就算在贾母处请安见到他,也只是神情淡淡地爱理不理。
早让他心中惶恐不安。
林黛玉连头都不回,扶着紫鹃反而加快脚步,晃眼就进了月洞门。
“唉……”
贾宝玉深深叹了口气,只得垂头丧气自己回房。
……………………
却说薛姨妈薛宝钗母女赶回梨香院。
才进房,便见薛蟠满身血污,鼻青脸肿躺在炕上哼哼唧唧。
香菱一边哭,一边安排人烧热水进来给薛蟠洗澡擦身。
薛姨妈见到薛蟠这副惨像,哪里还忍得住。
将薛蟠抱在怀里,涕泪交流,口中儿一声,肉一声的痛哭起来。
薛蟠想起在锦衣府狱内受得种种非人折磨,也禁不住掉下眼泪。
香菱愈加心疼难抑,三人哭成一团。
还是薛宝钗红着眼圈,上前劝道:“妈,哥哥平安回家,这是天大的好事,还哭什么?”
“哥哥也是,妈焦心了这几天,不说劝着妈些,只陪着一起哭。”
一句话说得薛蟠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收住眼泪。
“谁哭了,我这是被沙子迷了眼!”
薛宝钗听这浑话抿嘴一笑,又将香菱拉开:“你也快别哭了,看仔细哭伤了眼睛。”
薛姨妈握着薛蟠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我的儿,可是遭了大罪了。”
“可伤着哪里没有?”
薛蟠笑了笑:“妈别担心,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薛姨妈抹着眼泪,长长叹了口气:“我的儿,你从此可都改了吧……”
薛蟠拍着胸膛道:“改,一定改!再不让妈焦心,妹妹为我烦恼了!”
这一拍正好拍在伤处,直疼得龇牙咧嘴。
又不想薛姨妈跟薛宝钗看见担心,连忙忍着。
薛姨妈问道:“是了,锦衣府到底为什么拿你?”
“当日那些豪奴又是谁家的?”
薛蟠此时怕贾琮怕得要死,哪里还敢将真相说出来。
只含含糊糊地道:“不知道是谁家的,想必是公府豪门,不然也请不动锦衣府……”
薛姨妈听了也就信了。
薛宝钗却知道薛蟠说得不尽不实,内中应该还别有隐情。
只是薛蟠才回来,不好继续追问。
“是了,听琮兄弟说,为了请动那府里大老爷,你们许下了那间银楼?”薛蟠转开话题问道。
薛姨妈叹道:“可不是么,当日连琏儿都没法子进锦衣府去打探消息。”
“还是凤哥儿指了条明路,让琮哥儿去求的那府里大老爷。”
“不然,你哪里出得来?”
想起贾赦贾琮跟锦衣府掌印正堂都谈笑风生的情景,登时浑身寒毛直竖。
忙道:“那银楼的房契地契明儿就给琮兄弟送去才好,再备上厚厚的一份礼给那府里大老爷送去。”
薛姨妈答应了,又问薛蟠可知道贾赦喜好,明日也好备礼。
母子三人正在房里说话。
忽听外面有回道:“太太,水烧好了,可是现在送来?”
薛姨妈忙命人将热水抬进房内,又吩咐香菱仔细服侍薛蟠洗澡擦身。
这才跟薛宝钗避了出去。
次日用过早膳。
薛姨妈带着房契地契并各色礼物,同薛宝钗一道去贾琮院里。
这次来自然跟上次过来的心情大为不同。
薛宝钗也终于有闲情打量这座僻静小院。
见院内只有两棵老树,其余一切从简,跟贾琮在贾赦心中的地位完全不匹配,未免有些诧异。
贾琮知道薛家母女今日必定上门,早早从东府回来在房中等候。
“给姨妈请安,宝姐姐好。”
贾琮笑容满面。
就像当日完全没有发生过敲薛家竹竿的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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