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五一十的将贪墨的事情招了,书铺掌柜于栋的脸色变得煞白。
紧接着苏泽将小厮供认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让他签字画押。
这下于栋再也站不住了,他一下子跪在于宗远面前哭道:“东家饶命!”
于宗远也没想到,于栋竟然贪了他们于家这么多的银子,他的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
于栋已经吓得全身发抖了,他不停的对着于宗远磕头,嘴里诅咒发誓一定要补上亏空。
苏泽拉过于宗远说道:“于兄,我看让那掌柜的补上亏空就是。”
于宗远有些气不过的说道:“那老贼贪了我家这么多银子!”
苏泽却说道:“他贪的是于家的银子,补的是你的亏空。”
这下子提醒了于宗远,他立刻不闹了。
是啊,如果将于栋送到于家去,补的钱肯定就不给自己了。
还不如直接从这老家伙身上敲诈出油水来。
于宗远立刻说道:“多谢苏兄指点!”
苏泽又说道:“让他补上亏空,然后于兄有什么想法?”
“想法?”
苏泽点头说道:“这样的人,难道于兄还要再用吗?”
于宗远皱眉说道:“我也不想用,可是我房内也没有得力的人手,不用他用谁呢?”
苏泽立刻说道:“我长宁卫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老实本分,于兄如果不嫌弃的话?”
于宗远立刻说道:“不嫌弃不嫌弃!苏兄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苏泽又说道;“不过掌柜的能换,伙计不能换,那伙计这些年也就是几十两银子,他本就是家生子,又熟悉书铺的情况,于兄可以接着用。”
于宗远立刻点头说道:“苏兄说的有理,谅他也不敢继续贪了!”
头号天使投资人于宗远从善如流,没有将于掌柜扭送官府,而是让他限期将贪墨的银子送到他府上去。
伙计因为检举有空,于宗远免了他的责罚,命令他继续在书店做事。
伙计不停的磕头千恩万谢,于栋则面如死灰,命是保住了,但是自己这些年贪墨的近千两银子都要吐出来。
于宗远趁热打铁,带着苏泽又去了酱菜铺、胭脂铺和染坊,果然都从账目中查到了问题。
于宗远和苏泽一个白脸一个红脸,都让掌柜的和伙计签字画押,将掌柜的贪墨的银子追回。
等到傍晚的时候,账上追回的银子已经超过了千两,于宗远满面红光,走路都有些飘了!
他激动的拉着苏泽的手说道:“苏兄!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苏泽笑了笑,心中暗暗道:“于兄你才是我的贵人。”
按照苏泽的建议,四家铺子都留下了伙计,空出来掌柜的位置,则全部由苏泽推荐的长宁卫林氏族人补上。
苏泽心中已经盘算好了人选,书铺是于家最赚钱的铺子,林显扬能写能算,办事伶俐,就让他来做书铺的掌柜的。
不过长宁卫还有一个推荐到县衙为吏的名额,到时候还是回去看林显扬自己的选择吧。
哎,长宁卫还是人才太少了!这下子人才都不够用了!
于宗远也是非常的大方,开出的聘金是一年二十五两银子,这可要比在长宁卫种田赚钱多了!
只要林氏族人做了掌柜的,苏泽想要卖长宁卫自家印刷的书就方便多了。
林德清脾气内向,但是做事靠谱稳重,可以去做酱菜铺子的掌柜的。
胭脂铺子和染坊再从长宁卫找两个伶俐的人推荐给于宗远,长宁卫一下子就多了四个掌柜的。
以头号天使投资人于二公子的性格,肯定也不会对经营指手画脚的,这不就等于长宁卫在县城多了四家铺子?
苏泽和于宗远都觉得对方是自己的贵人,于宗远拉着苏泽要去邀月楼上喝酒,苏泽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长宁卫还有很多事情,苏泽准备天黑之前赶路回去。
和于宗远告别之后,苏泽保证长宁卫的新掌柜的过两日就去他府上报道,苏泽返回县学去拿行李。
一回苏泽,陈朝源和林清材竟然还没回去,两人坐在地上长吁短叹的,脸上满是愁容。
苏泽连忙问道:“林兄,陈兄,这是怎么了?”
陈朝源还在叹气,林清材这才说道:“今日我们去黄时行新版的小报那边投稿,却被黄时行羞辱了一番。”
“那黄时行如何羞辱伱们的?”
林清材说道:“我和陈兄去投稿,那黄时行说拓湖先生的征文是延平府士子的盛世,说我们连秀才功名都没有还想着参加,说我们没有资格投稿,当众将我们羞辱了一番。”
苏泽憋着火气说道:“拓湖先生自己都没说一定要是秀才才能参加征文,他黄时行凭什么这么说?”
延平府的读书人圈子就是这么大,林清材和陈朝源受辱,这事情整个延平府文人圈子就能谈论很久,这份侮辱也会伴随他们很长时间。
甚至黄时行不仅仅是侮辱的二人,连同样没有功名在身的苏泽也侮辱了。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在极为重视风评的古代,受辱是相当降低身价的事情,而陈朝源这种以写状纸写契书为生的读书人,一旦风评差了,连生意都接不到。
林清材又是叹气,小报是黄时行办的,标准自然是他定。
林清材此时也后悔,自己直接向拓湖先生投稿就好了,为什么要向黄时行的小报投稿。
苏泽想了想,确实小报是黄时行自己出钱办的,自己就算是找他理论也是被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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