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月托身在缪新月身上,意味着两件事:
第一,真正的缪新月也已经死了;
第二,从外界来的人,大概都会像他们这样,托身在死去的人身上。
有了第二条线索,那要找到辛渔、吕仙仪等人,也就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方向。把这段时间,长安城里死掉的人全部统计起来,挨个试探,挨个排查是最直接的办法。
但,能进入幻·长安的人,起步也应该是五阶进化者了。
而五阶进化者,没有谁是傻子。要一试探就能出结果,那未免就太想当然了。
即便是乔巡跟管月这么亲密的关系,相互之间也难以第一时间识别出来,还是“命理循天”的味道被管月嗅到了,才有个判断。
而且,管月这个人本身是有些特殊能力的,对所谓“味道”的感知超乎常人。
这也是她见到乔巡,就认为自己找到了那个“非你莫属”的人的原因。
换做是辛渔,还不一定能认出来。
也就是说,进入幻·长安的人,首要所行便是保障自身的安全,这里的一切都会被先入为主的视为“未知的威胁”。
在这种情况下,估计没有哪个人会主动冒出来说自己是来自异域的人吧。
当然,这也是可能性大一点的猜测,
具体如何,还是要看具体情况。
把这条线路理清楚了,乔巡心里头就有了具体的打算。
先把自己的几个小伙伴找到再说。
管月是找到了,但她的处境……不太妙。
回到地上一层后,付成文又顶着那副嘻嘻哈哈,略皱巴的表情过来了,
“二世子,玩得还开心吗?”
乔巡看着他,
“也许你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下半身会不会给自己招来麻烦。观世楼很高,但你,”乔巡俯视他,“很矮。”
付成文依旧笑嘻嘻,
“二世子的训诫,我记在心里了。”
“记不到心里,那下次我就帮你刻在骨头上。”
乔巡说完,大步离开。
付成文眯起眼睛,
“骆登仙……徐列山……”
他扭头看向通往地下的环道,鼻息沉重。
缪新月……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灵魂。
乔巡和徐列山的颐指气使,对他的羞辱与践踏,如同火上浇油……
付成文无法对乔巡和徐列山施以痛快的回击,憋屈与压抑的精神氛围挑拨着他理智的弦。
“不……”
一番挣扎后,他长呼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愤懑。
“现在不是时候……要在最合适的时候,予以反击。”
付成文神情沉敛,急不可耐地离开观世楼。
他感觉自己腹下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扭曲的神经,呈现在他的身体上,是一种病态的欲望……也许是报复欲,也许是勃发欲。
……
归途,马车上。
徐列山笑问,
“世子爷,新月娘还好吧。”
“你这么关心她?”
徐列山倒不避讳,
“世子爷很关心她,我很关心世子爷。”
乔巡说,
“她还好。”
“那世子爷有问她那天晚上的事吗?”
“那座地牢到处都是监视,不能问,不能说。不过,我之前的死,的确跟她有关。”
“啊!没想到新月娘真的图谋不轨啊……”徐列山有些忧郁,“我还以为——”
他一下子打住了。
“以为什么?”
徐列山尴尬一下,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乔巡眼中神情耐人寻味,
“哟,也长大了,有出息了嘛。”
徐列山额头冒出虚汗,
“不敢对世子爷隐瞒。只是,胖子我不好意思说出来。”
“说。”
“咕咚——”徐列山咽了口口水,喘着气说,“我一直觉得世子爷跟新月娘关系很不一般,不像其他女人……你对新月娘很好,我以为,以为你玩够了,打算收心,落个情字上的归宿。”
“听你这么说,你是希望我收心?”
徐列山苦笑一声,
“世子爷,长安城越来越乱了。徐国府现在看上去很强盛,但盛极必衰是不可避免的。许多人都眼馋徐国府这个位置……世子爷如果可以的话,帮国公大人分忧解难,会好过许多。”
他决定这么说,就已经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老老实实低下头。
但,拳头巴掌并没有劈头盖脸。
乔巡呵呵一笑,
“看不出你这个胖子,里头还装着个蔷薇心嘛。”
徐列山愣住了。世子爷居然没有收拾自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乔巡咂然,
“但让你失望了。缪新月并不是我的归宿。”
徐列山心里头忽然很轻松,笑着说,
“世子爷无恙就好,无恙就好。女人嘛,不缺那么一个。”
乔巡笑了笑没说话。
徐列山鼻子酸酸的,有些想哭。
跟着世子爷这么久,头一回,头一回没有冲自己发火发飙。世子爷终于也要收心了吗?
乔巡心中感慨。
徐列山是真情实意地对骆登仙衷心,然而事实上,在骆登仙对徐列山的认知里,一直是把他当个听话的狗使唤。
如今,“骆登仙”终于对他好一回了……却不是他真正认识的骆登仙。
这种关系落差,乔巡感受得最清楚。
“那世子爷,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乔巡说,
“缪新月,我是一定要想办法弄出来的。她身上藏着很多秘密……若是让观世楼先一步问出来,怕是对我不利,往大点说,对徐国府可能都有影响。徐列山,你觉得某些人想杀我到底是出于什么?是我作恶多端的仇家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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