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先生……这个称呼,乔巡已经好久没有听见过了,一时之间有些怅然,便发了呆,愣了神。
奥尔科特以为是自己什么礼数没尽到,就赶忙规规矩矩地站正,然后并着手弯腰行礼,
“很高兴再见到乔先生!”
乔巡哭笑不得,
“奥尔科特,你怎么还是这么客气啊。”
遥想当初,因为给她塑造了真实的具体生命,她连续好几天,一见到他就把感谢挂在嘴上。
奥尔科特干巴巴笑了笑,
“我以为乔先生觉得我不礼貌,才不说话呢。”
“没有,我只是,好久没见到你,有些恍惚而已。”乔巡自然平常地走进休息室,坐了下来。
闲庭信步般,好似并非第一次来星舰,而是这里的常客。
奥尔科特也愣了愣,不过,她还是赶紧跟了进去,坐在乔巡对面。她逐渐确信,现在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然后,她心里就变得着急,想要立马告诉乔巡关于纱绪莉和念薇的事情。
但乔巡却又叫了一杯茶,让饮料机的小机器人送来。
奥尔科特又急,又不好催促乔巡什么,于是右腿抖个不停,一直咬着嘴唇,都有些发白的迹象了。
乔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后,才微微一笑,
“奥尔科特,你很着急吗?”
奥尔科特看着乔巡那不以为然的表情,莫名地觉得有些委屈。想着,你明明知道我很着急,干嘛还要那么不以为然呢?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丝毫没有脾气。自化身真实的具体后,她对乔巡的容忍度就提到了最高。在她眼里,乔巡对自己而言,的确有着“再生父母”般的恩情。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去逾越和破坏的。
她用手使劲儿按着腿,不让腿再自发性地抖动了,然后用鼻音明显的语气说:
“乔先生,发生了很多事情。”
“你脾气还是太好了。”乔巡稍稍叹气,“要是换做纱绪莉,早就生恼了,要是换做念薇,恐怕杀了我的心情都有。”
“啊?”奥尔科特有些懵。
乔巡摇摇头,
“奥尔科特,不需要这么容忍我。你应该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更加独立一些。”
奥尔科特恍然反应过来,
“乔先生是觉得我太过依赖她们了吗?”
乔巡看着她,目光平静,
“想一想她们离开你后,你自己的表现就知道是不是了。”
奥尔科特回想着前四天自己的表现,就像只被雨淋湿的雏鸟。她忽然惭愧起来,
“对不起。”
“不要跟我道歉。一个人道歉太多,不会让他显得礼貌,只会让他显得软弱。奥尔科特,以前还是天堂本质的你,就充满了无畏的勇气,独立且坚强。”乔巡说,“虽然我理解你跟着纱绪莉她们一起后,不需要独自去面对困难了,什么事情,她们都可以帮你解决好,可以消解一下以前的苦难。但是,我也认为,你能在关键的时候,重拾你以前的勇气与坚强。”
“我让你失望了吗?”
乔巡笑道,
“也并不。最起码,你让我明白了,你会为你所珍视的事物,付出一切。”
“我以为你会觉得这种行为很愚蠢。”奥尔科特心情好了一些,敢抬起头看乔巡了。
乔巡眼帘稍沉,
“其实,大多数人都缺少这种品质……我甚至无法确定,我是否有这种品质。”说到这里,他稍稍打住,转移开话题,“好了,奥尔科特,闲话也说够了,还是先解决一下你所着急的事情吧。”
奥尔科特红了脸,
“其实,我也不着急了。”
“哦?”乔巡调笑道,“那是谁之前记得直跺脚,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哪有那么夸张!”奥尔科特说,“我只是觉得,既然乔先生一点都不急,肯定是胸有成竹的……毕竟,你也一定是在乎她们的。”
“这么确定?”乔巡挑眉。
“要是不在乎的话,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呢?”
乔巡被问得哑口无言。这确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因果逻辑,虽然并不严谨。当然,任何情感类的事件,也从来没有什么真正严谨的逻辑。
他稍稍咳了咳,然后说:
“纱绪莉面对着什么,你大概知道吧。”
“嗯……归宿什么的。”奥尔科特通过独立舰的内置监控,看过了纱绪莉和念薇她们被带走的全过程。
“归宿……其实是个很耍赖的说法。因为它本身是模糊的,是可以有多种定义的,基于不同的出发点,就有不同的归宿。就像纱绪莉的归宿,对她而言,她所知晓的归宿是回归‘塔’的怀抱,并成为熔炉的点火之人。但所想要的归宿呢?”乔巡问,“奥尔科特,你认为纱绪莉想要怎样的归宿?”
“大概是能跟喜欢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吧。”
“很朴素的想法。应该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乔巡并不说这种想法的对错,因为没有对错,“所以说,归宿是个很耍赖的说法。而且这个词还很容易被浪漫化。换成另一种说法,其实更具体,比如‘无法反抗的宿命’、‘被操纵的命运’……这更加符合纱绪莉的现状。”
奥尔科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听上去好像很严重啊……纱纱,是一个被操纵的人吗?”
乔巡摇头,
“不完全正确。她一生中,转折式的命运,几乎是被操纵了的,但是她依旧是她,依旧是你喜欢的那个纱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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