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的家在市防疫站家属区。很普通的家庭,没有豪华的装修,却也不没落,不是大富大贵,也不属于在最底层挣扎的类型。父母均是防疫站的职工,不过赵老爷子已经内退了,阿姨还在上班。
我和娃娃赶到的时候,阿姨已经下了班在厨房忙活开了,娃娃安排我坐到沙发上,与赵老爷子喝茶,自己则进了厨房帮妈妈做事。
在陶阳事件的当晚与赵老爷子见过一面,印象中是个皮肤白皙,看起来温儒尔雅的老人。此刻看来,更觉得他像是一名老学究,戴着一副老花镜,坐在沙发旁边的躺椅上,看着手里的一张报纸。我尴尬的坐在沙发上,双眼紧盯着打开的电视机,却一个节目都看不进去,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事做而已。
赵老爷子不讲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房间里静的有些吓人。好在娃娃很快端着几盘菜走了出来,放到了饭桌上,对赵老爷子喊道:“爸爸,吃饭了。”然后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胳膊说道:“走,吃饭去。”
坐在饭桌上,娃娃不停的在向我夹菜。赵老爷子双眼看着自己的饭碗,目不斜视。阿姨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悲喜,把盛菜的盘子往我面前推了一下,自己闷头吃。娃娃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最后一脸担忧的看了看我,我冲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吃着,显得无比轻松。其实内心却是郁闷的要死,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么尴尬的场合,老人家不说话,我也不好开口,四个人默默无语,耳朵里只能听到筷条触碗发出的清脆声响,其余什么都听不见,连电视都是静音的!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放下饭碗,我微笑着说了一句,这是我除了进门打招呼说的第一句话。我站起来走到沙发前坐下,赵老爷子突然抬头对阿姨说道:“泡茶!”我连忙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暖水瓶就在茶几旁,茶叶盒也在身边,我想喝的话自己可以动手的。赵老爷子也吃饱了,走到我旁边,这次却没有坐回躺椅,而是坐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
一会功夫,娃娃和妈妈也收拾完毕,也都坐了过来。赵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淡淡说道:“李先生,今天请你到家里来,是感谢你上次救了闺女一命。”我微笑着说道:“谢谢叔叔和阿姨的款待,那是我应该做的。”原来人家之前不讲话,是怕我吃不下这顿饭,而达不成他们老两口感谢的目的。现在饭已经吃了,就等于还了一个情,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摆在桌面上说了。我隐隐觉得,今晚这一关,比我想象中更加难过!
“思思是我唯一的女儿,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赵老爷子喝了一口茶,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缓缓说道。要进入正题了!我的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赵老爷子接着说道:“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是对闺女一向是尽量满足,从来没亏欠过什么,她是我们两口子的心头肉!”
娃娃坐在我和阿姨的中间,此刻正紧紧的抓着妈妈的手,把头靠在妈妈的肩膀上,一脸幸福。我爱怜的看着娃娃说道:“赵叔,我懂。我也不会让思思受委屈的。”赵老爷子没有应声,低着头吹了一下茶杯中的茶叶,浅浅的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突然说道:“李先生,如果我要你离开思思呢?”“爸!”娃娃皱眉叫了一声,赵老爷子却没有理她,眼光灼灼的盯着我。我没有丝毫犹豫,腰板挺的更直,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口气却不容置疑的说道:“叔,我做不到!”
赵老爷子眉头一皱,脸上微微有些怒气。阿姨看着我说道:“李先生好像已经成家了吧?”我点头说道:“结婚四年了。”看我这么坦然,一点回避和难堪都没有,阿姨的脸色有些发白,看来是气的不轻,愤愤的说道:“那你还缠着我闺女!你是有家有室的人!我闺女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不要脸,我们赵家还要呢!”
娃娃通红着小脸说道:“妈,你怎么这么说话!”阿姨板着脸说道:“我说错了吗?别以为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知道,他不光有老婆,还有好几个女人呢!你个傻丫头一直被蒙在鼓里,这种花心男人靠得住吗?你还指望让他跟老婆离婚再娶你?真要是走到那一步,我也不同意!他能跟现在的老婆离,将来也不会跟你过一辈子!”赵老爷子冷哼一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不再理我。
我看着阿姨,认真的说道:“阿姨,我想你是误会了。”阿姨斜着眼睛看着我,讥笑道:“我误会了?误会你结过婚还是误会你有很多女人?”我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我承认,这些都对。我说你误会是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跟诗雅离婚,也从来没有瞒过思思!”阿姨吃惊的看着娃娃说道:“这些你都知道?”
娃娃涨红着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爸爸一眼,又对妈妈点了点头。“啪!”赵老爷子突然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茶几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你还要不要脸?知道了还跟他在一起!以后不要去他那了,我老赵家丢不起这个人!”赵老爷子瞪着眼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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