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王既然已经被帝君所杀, 东吴王府演戏也演了个全套,直接挂起了丧幡。
风雨如晦, 丧幡飘摇。
东吴王府地基打得便比周围的建筑高许多, 澜城的百姓,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看见挂满丧幡与白布的东吴王府。
华丽的东吴王府此刻已经被白色包裹,瞧着竟有几分凄清。
城中百姓无不知道, 自今日起, 世上再无东吴王。
“参加自己的葬礼,你现在感想如何?”苏舜玉看着有些愣神的九重, 眼里满是揶揄与嘲弄, “世上能有几个人有你这样的福气。”
九重:……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作为被契约的奴隶, 九重不敢与苏舜玉硬杠, 只能强摁下怒火。
九重撇了撇嘴, 往后一瞧, 见苏鹤鸣戴着一张面具像个贼似的,悄悄地打开一个食盒,又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糕点。
他嘴角一抽, 指着啃糕点啃得真高兴的苏鹤鸣道:“东吴王可是舒鹤鸣, 你不应该问我, 而应该问问这一位。”
苏鹤鸣抬起头, 嘴边还有糕点的残渣。
他眨了眨眼, 危险地眯起眼:“你在放什么屁呢?你占了我的身体, 与帝君狼狈为奸, 才得到的东吴王。怎么,你臭不要脸得到的这个王位,就觉得全天下人都喜欢你是吗?你那狗屁王位是金子做的不成?”
对于害死昭华的直接凶手, 若不是九重还有用, 苏鹤鸣恨不得立即将九重碎尸万段。
与九重站在同一空间里,已经是苏鹤鸣的底线。
苏鹤鸣大拇指在嘴边一抹,将糕点的残渣一手抹掉,冷冷地看着九重道:“你现在是阿玉的奴隶,奴隶就要有奴隶的样子。我记得在你们魔族,若没有主子问话,你们奴隶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吧。”
苏鹤鸣往前走了两步,手中冒出一团黑焰,黑焰如一条丝带,在九重身边环绕。
“你给我老实一点,若你再胡言乱语,我这就可以让你的死期提前。”
身边的黑焰越来越往中间收缩,九重被黑焰烤得满脸通红。
九重咽了咽口水,看着神情冷肃的苏鹤鸣,他毫不怀疑苏鹤鸣对自己的杀心,可他始料未及的是,在他还有用的情况下,苏鹤鸣竟也敢杀了自己。
他知道,苏鹤鸣想杀自己已久。
或者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之所以还留着他这条命在,就是为了对付帝君。
九重左右看了看,见周围的人只是看戏,丝毫不顾他的死活。
血契已经深深扎入体内,逃是逃不掉的,只能另辟蹊径,寻求活路。
眼珠子一转,九重咽了咽口水,缩着身子,小心地不让黑焰包裹住自己的身体,面色强装淡定道:“苏先生这就杀了我,你们是不想灭掉帝君了吗?!”
苏鹤鸣露出一个讥笑,手一挥,缠绕着九重的黑焰瞬间泯灭。
“下次,嘴别那么贱。”
九重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陆璐斜乜了九重一眼,眸光微闪,她扯了扯苏舜玉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九重为人险恶,其言不可信。我们真的要带着他一起走吗?”
就算九重与帝君闹翻,但九重毕竟不是他们的人。
即便九重被苏舜玉狠狠地压制着,她也不放心将后背交给这样的人。
苏舜玉浅浅一笑,握住陆璐的用力了两分,他俯下身,嘴唇几乎是贴着陆璐的耳朵道:“九重有小心思我有知道,但是我要的就是他有小心思。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可没打算留下他的命。”
苏舜玉眼波一转,目光穿过垂下来的黑发停在九重身上。
他的眼眸深沉,里面似有岩浆在流动,“杀了我阿娘,还想活命,天真的可笑。”
“可若是出了意外呢?”
九重毕竟是一只高等魔族,其修为还是不曾见过的灵月境之上。
苏舜玉想也不想地答道:“杀了便是。”
若是之前的九重,苏舜玉当然不可能这么自信,但是现在,他灵台上有阿娘的血珠,而九重体内还有魔珠。
九重已经变成了纸老虎,想除他,简直轻而易举。
众人在高台上站了许久,赵锦凌姗姗来迟,他身着一身白衣,虽然披着舒问泽的皮,但是因为身下的灵魂不同,赵锦凌眉眼间并没有舒问泽的风流,反而添上了几分正经。
因为苏舜玉死活都不愿意再扮成“舒问泽”,所以扮演“舒问泽”的任务,便落在了赵锦凌的身上。
赵锦凌披麻戴孝,脸色苍白,神情愤怒,他缓缓走出去,站在上万舒家军面前,痛声道:“谢谢各位到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今天是伯父的头七之日……”顿了顿又道:“伯父肝胆忠心,为了帝君出生入死,可以说,伯父仰不愧于天地,俯不怍于人。但是——”
赵锦凌的声音大了两分,声音震颤,隐有哽咽之声,“弓鸟尽走狗烹,帝君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故意设局引伯父上当。伯父为了帝君鞠躬尽瘁,可惜死都死不清白,帝君竟是让他连死都背上了谋逆的罪名!”
话音刚落,赵锦凌似乎伤心到了极致,以袖遮面,另外一只手拿出一只洋葱,揉了揉了眼睛。
苏舜玉:“……”
陆璐:“……赵锦凌的演技……挺好的。”
苏舜玉扯了扯嘴角,道:“人家演戏不是体验派就是技巧流,他是工具派。没办法,家里就这么一个演员,将就着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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