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明亮,吴优吴虑一对姐弟仍在呼呼大睡,看样子应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放下心来睡上一觉了。
又过了些时辰,暴雨慢慢的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地浑然一色。
吴优和吴虑也已经醒来,阚坷将从家中所带的衰衣和斗笠递给吴优,“若是现在动身也可以,到走马关了记得置办身厚实衣裳。”
阚坷牵起乘风走出祠庙,吴优只戴了顶斗笠,衰衣全部套在了妹妹身上,这让阚坷有些感触,并未表现出来就是了。他将仅剩的干粮和马缰绳一同递给吴优,“现在就动身吧,哪怕你不太会骑马,乘风也会尽量不闹腾的。”他轻轻抚摸了一番乘风,笑着说。
吴优先将妹妹放在马背上,自己则被阚坷搀扶上马,两人转头看着阚坷。
阚坷没给两人再次说些什么的机会,一拍马腹,乘风便带着一对姐妹朝着来时路飞奔出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擦掉一颗掉在自己脸颊上的水滴,驱散祠庙内的篝火,将收集起来的干柴堆砌在了角落,翻身骑上一匹马匪的骏马,淋着雨继续朝着北边走。马匪的尸体平躺在祠庙不远处的山林里,不知是否有鬼差前来勾魂。
很快他就见到了那座橘黄县,进入县城,道路上还有没被暴雨冲刷掉的血迹,看来当时反抗还是很激烈的。可惜在这种局势之下,这座信昌国的小县城多半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来镇压这些马匪引发的动乱了。
阚坷发现在街上人并不多,而在不远处有,许多沐浴在雨中,跪拜在淤泥之中的百姓,人人义愤填膺,人人满脸哀求。他不明就里,想要看个究竟,便跃上房顶,朝着那边掠去,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原来是一处城隍庙。庙外有一名上了年纪的庙祝站在庙外,口诉着所谓的城隍律令,禁止百姓进庙参拜。
阚坷一皱眉头,飞檐走壁跃上一座房顶之上,有些不解,拒绝百姓香火的城隍爷?这不是自掘坟墓吗?他想要去一探究竟,轻踩屋檐一跃而出,却被一条绸缎拦住去路。他只得重新落回原处。
在他前面的屋檐上站着一位身穿彩衣的女子,手若柔夷,肤如凝脂,她用如松脂一般的手臂挽起绸缎,妩媚笑道:“公子,这可不成。”
“你是什么人?”
身姿曼妙的女子嫣然一笑,绸缎被她轻轻一甩,悬停在了头顶之上,似在帮她遮雨,“我名童翠融,信昌国山上供奉。”她妩媚一笑,“公子,最好去做你自己的事,哪怕是学那马匪,抢掠一通,人家也是不管的。”
阚坷就当没听见后面那句话,疑惑道:“信昌国山上供奉?这只是一座县城隍庙而已,莫不是此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若是要超渡阴魂,不应该去找州城隍或是郡城隍吗?”
童翠融伸出白皙玉手摇了摇,“已经没有多少还没被煞气浸染的城隍庙了,只剩下这些靠近凛霜王朝的县城隍,信昌国还有其他供奉也跟我做着同样的事,让还保持灵智的城隍阁尽可能的超渡阴魂,免得整座信昌国都变成战场遗址。所以,公子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阚坷一惊,中部王朝林立,莫不是大戚已经打过来了?
他将这个问题和盘托出,童翠融一笑,“不然呢,现在在中部就只剩下西边的文庭国,中部的信昌国以及东边的荣枯国,三国都已经早早的是强弩之末了,现在跟大戚打仗的,其实都是凛霜王朝的兵马。”
她转头看向那些跪地一片的百姓,咳嗽一声,声如洪钟响起,“别在这跪着了,要么就继续在这硬着头皮继续生活,祈祷大戚到时候不会屠城。要么就抓紧时间南奔!”
跪拜在城隍庙外的百姓一片哗然,随着天幕之上的一声惊雷响起,一哄而散。
那叫做童翠融的女子笑着转过头来,笑看向阚坷,“还有什么事吗?”
“北边现在有多少座战场遗址了?”
女子一根根的弯曲手指,“有十余座。”
她继续说道:“现在大戚合并的铁骑应该已经踩到淮江国的版图上了,一路往北你就会遇到许多大小不一的战场遗址,这也算是那些弹丸小国留给大戚的烂摊子。”
童翠融微扬柳眉,“公子,在这种状况之下,还是不要太过于固执这些人的死活,不然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力气而已。”
阚坷满脸怒容,厉色道:“你这是什么话?人命关天,怎么能袖手旁观?”
童翠融怜悯的看着阚坷,说了句最不见仁义的话:
“这些人的命,最不值钱。”
阚坷想要反驳一二,但却发现女子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道残影,随着淅沥的雨水消逝。
他站在那个女子刚刚站立之地,只有阵阵余香萦绕,他看向那座城隍庙,自己若是再有心思出手,那女子多半不会再如此好说话了,不过竟然已经知道了这座城隍庙现在在做什么勾当,也就没了深究的心思。
他跃下屋顶,牵着马走在城中。
好在马匪的抢掠只是闹的人心惶惶,这座县城并没有损失多少东西。只是让人可以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想必知县这些官员早早的就已经不管世事,都在给自己谋划退路。
天上的雨好像又有变大的趋势,阚坷便找了个铺子买了一顶斗笠,牵马朝着城中走去,他走到路边的酒铺,干脆将手中的马匹低价卖给了老板,十几两银子外加三壶酒香四溢的老酒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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