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衫少年站在柜台后头,看得是津津有味。
一伙有着七情六欲的江湖人,一伙是镇压贪痴嗔,求仙问道的山上人。
站在板凳上的侏儒听过三人报号后眼眸滴溜溜乱转,一手握拳放在嘴前咳嗽一二,不以为然道:“乌龙山崇岭?你家祖师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劣迹斑斑,你们那有些姿色的师娘就是那老而常淫的老头在山下行走江湖的时候抢的!”她斜眼看向那个叫做崇岭的山上仙师,阴笑道:“看在今天爷爷心情好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那位叫做郑雯秀,道号悔情的师姐,是那老淫贼强迫一位郡守的独生女所生!”
乌龙山祖师嫡传弟子之一的崇岭怒不可遏,猛然一身,拔剑出鞘,“你放屁!”
侏儒吓了一跳,跌落在地差点摔倒,他直起身子,躲到自家兄弟身后,伸着脑袋,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信?也就是如今信昌国没落了,不然一洲之地谁人不知?那位郡守的独生女生下孩子之后便有些悔恨,不久后便自尽了!留下来的一封书信传遍信昌国江湖,你若是不信,可以自行去问!一群人模狗样的东西,做的腌臜事还真就不比我们这些正经汉子少!”
崇岭刚要出剑,却被身旁的刘松下阻拦,“崇岭兄何必跟这些草莽计较,跌了身份。”
那侏儒汉子嘿哟一声,“你这位旗山子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你的名气不如这位崇岭兄弟,可你们所做的事更是拙劣!旗山地界一地山水全成了你们的禁脔,一地百姓叫苦不迭,有修道资质的就带回山中,没有修道资质但是姿色好的,全部给你们掳走当了丫鬟!你以为真没人知道?”
“咱们信昌国那位胡贤前辈,想要路见不平愣是让你们旗山的不讲道理给气了个半死,怎么着?莫不是这信昌国的一地版图都是你们旗山的了?那我咋没在边境瞅见你们旗山的随军修士呢?”
两伙人各自抽出携带的神兵利器,战斗一触即发。
给两伙人端菜上桌的青衫少年看到这一幕,将手中的菜碟放下后赶忙小跑躲在柜台后头,小脑袋漏在外面等着看好戏。就连做菜的厨子也跑到灶房门口,双手抱胸,准备看一出好戏。
两伙人就这样对峙,习惯了刀尖上舔血的江湖草莽和养尊处优修习仙法的山上炼气士,的确有点看头。
那位不善言辞只是夹菜喝酒的男子放下酒杯,找了跟牙签放在嘴中,“松下,崇岭,先吃饭。”
两人还真就重新坐下,怒瞪这那帮江湖低贱货色。
青衫少年一只手拖着下巴,有些失望,真是没趣,本以为要来一场双方各自见血或者人头落地的厮杀,没成想那两位男的还真就是一对软柿子,怪不得让人家这一通埋汰。
那侏儒站在酒桌旁嘿嘿一笑,用屁股对着三人,拍了拍,笑骂道:“三只白毛鸡,别让小爷在外头遇到你们!”
白衣男子嘴中的牙签轻轻一吐,瞬间贯穿侏儒的后脑,身躯瘫软在地。
发现不对劲后一群人怒骂起身,手中的短刀或是斧子全朝着那三人丢去,却都一道剑气压下,手掌轻拍桌面,六根筷子从筷筒之中掠出,有几位察觉到不对想要跳窗逃跑,却都没能得逞,依旧被洞穿头颅。
只在几个眨眼间,原先还活蹦乱跳口舌灿然的江湖人全部躺在了地上,并无血迹铺洒在地面上,人人的眉心处有一粒血红珠子。
那站在灶房门口的汉子觉得没劲,看向那个跃跃欲试的少年说道:“揽鹊,别捣乱,收拾一下。”
青少年应了一声,跳出柜台,走到几个已经身亡的汉子身旁,一只手从袖口之中伸出,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心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那枚血珠,啧啧一声,“不错,这几个江湖人还是有些把式傍身的,只是没来得及施展神通就被你贯穿了头颅,可惜可惜,若是这几位体魄厚实些,或是善于察言观色些,你都不会这么容易得逞。”
白衣男子一笑,“定鼎山,远山。”
名字极其古怪叫做揽鹊的少年扭头望去,“哦?大戚的人?”
刘松下和崇岭刚要起身,就发现叫做远山的男子瞟了一眼,仿佛是在说谁起谁死,两人如坐针毡,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远山说道:“好见识。”
大戚定鼎山,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山头,与那同为大戚境内的贫瘠宗合称为“双宗”,知道其存在的山上人并不多。之所以不是宗字后缀,还是因为如今蜀洲大乱,罕见的连文庙那边也有些不快,就将定鼎山的封宗一事晾在了一边。
青衫少年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瓶身淡青色,画有高山青松。揽鹊打开瓶塞,几具尸体化为道道虚影,被吸入其中,他这才起身,“没劲。”转身重新走到柜台那边,坐在炉火旁,继续看书嗑瓜子。
远山重新坐下,满脸诚挚,与同桌的两人说道:“刘兄,崇兄,我这次来这座信昌国,就是招揽你们旗山和乌龙山,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回山以后可以与各自老祖商榷一二。”他从袖中取出两张黄纸符箓,分别放在两人身前,“若是同意,点燃这张符箓我便可知晓,到时候凛霜王朝腹背受敌,等大戚的马蹄踩踏到了南海之滨,我定鼎山和大戚王朝愿意倾尽人力物力,帮两位踏足中五境,若是可行的话,还可以出谋划策让各位的山头有那宗字当后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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