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汪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罗根生是要跟他赌博下注,在小汪看来,张弛必败无疑,明知这个样子何必自找难看。
张大仙人表现得像个遵纪守法的好孩子:“斗蛐蛐可以,我不赌博,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从来都不干。“
不是不干,是因为他没钱,兜里镚子儿没有实在是没有底气。
换成过去,罗根生才没兴趣参加这种毫无彩头的斗局,以他多年玩虫的经验,张弛的那只蟋蟀连一个回合也撑不到,胜负明摆着的事情。
可今天罗根生存心要在张弛身上找回面子,想起刚才被张弛一把给摁在引擎盖上就窝火,而且这货还当着自己的面故意撩萝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必须要扬眉吐气一次,必须要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要让洋妞知道自己的厉害,要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高帅富,给她树立正确的东方审美观。
罗根生道:“我就跟你斗一场玩玩,不过没彩头不行,少点吧,咱们各自拿两千块钱出来意思意思。“这货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我手中的蟋蟀个个都得有出场费。
张弛理直气壮道:“我没钱!“
老宋阅历丰富,看出罗根生想借着这场斗局泄愤,找回刚才失去的颜面,老宋认为这样的斗局毫无意义,虽然和张弛萍水相逢,可觉得这小伙子为人不错,必败无疑的事情没必要坚持。
老宋道:“这些蟋蟀还得养几天才成,我看还是改天吧。“他说得也是实情,刚刚捉来的蟋蟀需要好好饲养以适应环境,才能达到最佳状态。
罗根生白了老宋一眼道:“老宋,你的意思是卖给我的货不行?那我全都退给你好吧?“
老宋是想息事宁人,却被罗根生怼了一顿,毕竟是大主顾,得罪了总是不好,于是不再说话。
萝丝对这古老的娱乐活动一窍不通,刚才罗根生极其热心地为她普及知识,可这货磕磕巴巴的半吊子英语说了半天她还是云里雾里,还是张弛用古罗马角斗士来打比方,她这才豁然开朗。
所有人中只有张弛的英语最好,他们聊得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听说张弛没钱,她居然掏出掏出了一张两百欧的钞票直接放在张弛的蛐蛐罐旁:“我赌他能赢。“
关键时刻,说倒戈就倒戈,毫不犹豫,丝毫不给罗根生面子。
罗根生目瞪口呆,有没有搞错,你是我带到这里来的,坐我车来的。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这洋妞喂不熟,是觉得这小子长得英俊?可看颜值还不如我呢,实在是不能忍啊!
罗根生一脸黑线满腔郁闷,都是萝丝公然叛变给闹的,愤愤然道:“为什么?“
萝丝笑眯眯望着张弛道:“我喜欢他!他长得好帅!“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洋妞就是奔放,表达爱慕都这么直白,爱屋及乌,所以她押宝在这条营养不良的蟋蟀身上。
张大仙人暗赞洋妞有眼光,罗根生心说这洋妞是不是瞎啊,这样的颜值都能称得上帅,那我就是古今中外第一美男子了。
小汪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呵呵笑了起来,老宋也露出微笑,他虽然和罗根生是生意伙伴,可也不喜欢这厮臭拽。
两人同样不认同萝丝的眼光,张弛虽然长得不难看,可跟帅字好像不搭边吧。反正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好像罗根生更帅一些,至少人家穿得齐齐整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罗根生产生了自己被人当众扣了一顶绿帽子的感觉,尽管他和萝丝没有任何关系,可这也太欺负人了,好歹你是我带来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怒火值史无前例的突破了3500。
张弛的火源石照单全收,全都是下昧之火,最近这种火源丰富,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罗根生看了看老宋和小汪道:“你们押谁赢?“
女人能靠住,母猪能上树,不管中外都一个鸟样,关键时刻还得寻求老乡帮助。
小汪虽然不喜欢罗根生,但是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他们都是玩虫的高手,一眼就能够看出强弱。
小汪押了两千在罗根生一方,斗局赢了之后,他就能各自分到一百欧,老宋就当了这场斗局的裁判,公平起见,他没有参与下注。
这场斗局毫无悬念,从一开始就能看到结局,罗根生是争一口气,小汪下注是不赚白不赚,萝丝押宝却是全凭个人喜好,输了她包赔,赢了她和张弛每人一半。
张大仙人很开心,被包的感觉真好。
如果按照规矩,斗蟋蟀也要有仪式感。通常事先要将蟋蟀隔离一天,以防止在开斗之前作弊,参加比斗的蟋蟀会按称重配对,达到最佳状态才会参加比赛。
眼前这场斗局并非正式比赛,只是一场意气之争,所以也就免除了那些充满逼格的繁琐步骤。
张弛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斗局,不过比赛的过程压根不用他来操心。
由老宋轻轻划开圆陶罐的盖子,张弛的那只营养不良的蟋蟀蔫不拉几地趴在那里。
张弛给它起名叫大长腿,也是有原因的,按照它双腿和身体的比例来说的确够长。
老宋用一根草叶小心地将双方选好的蟋蟀各自引到一只竹筒中,然后,他将蟋蟀送入斗盆。
罗根生选派的蟋蟀是老宋从山里刚刚捕获的,腿粗须直、头方颚大,罗根生临时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青头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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